提到方妈, 陈兮自然想到她还没跟方岳商量怎么把他们的事告诉家里。
他们正在前往县城高铁站的路上,早晨六点多,方岳开车送她。
陈兮坐在副驾, 一边喝冰豆浆,一边干脆利落地甩锅“我说的话怪怪的,还是等你回去, 你自己跟叔叔阿姨他们说吧。”
方岳回不了荷川,等她回去,总不能她去跟方老板和方妈说,叔叔阿姨,我现在跟方岳在交往。
然后接下来呢, 他们欣然接受或者愕然反对
其实在此之前, 陈兮从没想过后者的可能性,她最开始要求地下恋,只是怕万一她和方岳分手了,会影响到其他人。她做事喜欢长远性, 现在她打算公开恋情,自然又把当初的“未来不确定”,从她和方岳的不确定,转变成了对方老板几人态度的不确定,万一他们的态度是后者,方岳不在荷川,鞭长莫及。
方岳没说错,这几个人就是她的弱点,面对弱点,她总是不自觉地优柔寡断、多思多虑,变得不像平常的自己,如今她的心态类似近乡情怯,一想到要告诉他们这事,她的心湖就波澜起伏。
而且,按照常理,这种事应该是儿女告知自己父母,比如应该是方茉告诉方老板他们,她正和送吃哥谈恋爱,而不是送吃哥找到方老板,说他正在和方茉谈恋爱,这多冒昧。
陈兮一个人在那头脑风暴了半天,方岳笑了笑,开着车瞥她两眼,于心不忍地说“我妈已经知道了。”
陈兮在咬吸管,闻言懵了懵“啊”
方岳又扔了枚炸弹,说“现在估计全家都知道了。”
他把那天在医院公交车站的巧合和盘托出。
陈兮听后“”
冰豆浆还剩三分之一,水位线没再下降,陈兮木然地把吸管咬变形,半晌她松开牙齿,劣质的塑料吸管上印出了她的齿痕。
“巧合”陈兮缓过神,她秋后算账、胸有成竹地说,“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怎么能算故意的被我妈撞见又不是我设计的,”方岳光明磊落说,“我跟你抢着喝一杯饮料,我妈上来就问我俩是不是在谈恋爱,你让我怎么狡辩,说我口渴,但买不起第二杯饮料,所以只能跟你抢”
陈兮“”
方岳没完,又有理有据道“再说,我也不可能跟人共用一根吸管,我跟方茉是亲姐弟都不可能这样,别说我,方茉都觉得恶心。所以你说,我怎么狡辩”
陈兮无言以对,只能面无表情看着他,一针见血说“行,你说得有道理,但我怎么看你好像很得意的样子”
方岳倒也襟怀坦白,“你不说我也没觉得,你这么一说,我当时顺水推舟,后来可能是有点得意。”
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方岳表现得这样坦诚,陈兮也没法不依不饶,指责他阳奉阴违,出尔反尔,更何况两人昨晚刚掏心掏肺,估计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俩都是柔情蜜意。
陈兮其实到现在都还没缓过那种义无反顾,满腔都是思念和爱意的冲劲,看着方岳,跟方岳随意聊着天,她都能感受到心律不齐和血液激荡。
所以陈兮只能无奈地告诉自己,多大点事儿,也算是好事,陈兮乐观说“本来我还胡思乱想,这样看来,叔叔阿姨是不反对了。”不然不会到现在都没见他们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