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她才意识过来,拿起相机拍摄了起来。
江敛舟弹完一首曲子的时候,盛以正对着相机的预览框一张一张浏览,低着头看得很认真。
江敛舟便懒洋洋地弯了背脊,坐得吊儿郎当的,很随意地问“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实在太帅了”
当然,他也就是随便那么一问,想也知道盛以同学是绝对不可能配合他的。
果然,盛以连头都没抬。
江敛舟正在心里兀自模拟盛以会怎么把这句怼回来,模拟来模拟去,都只觉得模拟不出盛以的精髓。
盛以抬头看向了他。
江敛舟只觉得自己可能是有那么几分有病的,这会儿竟然生出了三分期待的心思,想听听自己猜中了多少。
“江敛舟,”盛以叫他,而后停顿了三秒,似乎是在踟蹰。可三秒后她便愈发坚定了几分。
她问,
“你会弹一辈子琴的,对吧”
江敛舟和盛以两个人本来话就不多,以往向来是江敛舟开启话题,盛以有时候会搭理两句。
但今天,显然两个人都挺沉默的,而且好像都没有打破这份沉默的意思。
上午的拍摄结束后,江敛舟带着她去了附近一个叫学府食堂的小馆子吃午饭。小馆子这会儿人还不少,面积不大、也算不上多干净,甚至椅子都是没有椅背的板凳,但收拾得别有一番温馨滋味。
大少爷熟练地去前台自助拿了菜单和一根铅笔,拿回来搁在桌上推给了盛以“吃什么自己点。”
盛以看他一眼,欲言又止。
江敛舟就跟什么也没看懂一样,自顾自地抿了口水。
盛以“舟哥”
“”
江敛舟还是没说话。
他抬起手,拿了盛以的杯子过来,又给她倒了点白水递过去,才有几分无奈的模样“我请客还不行吗,大小姐”
盛以没来由地弯了下眼睛,速度很快,江敛舟一瞬间以为自己眼花了。
他稍垂了下眼,也跟着笑了下。
方才的那些个不自然好像突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其实盛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那个问题,就好像她哪怕是个很坚定、也很自我的人,也会问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个时候反抗她爸爸,孤身一人来景城学画画。
没有缘由的,人做很多事都不需要缘由。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盛以是一个做事从不后悔的人,她一直坚定地认为她的世界里只有想或者不想,而没有该或者不该。
如同今天在音乐教室里,她也会觉得,她想看江敛舟弹琴,仅此而已。
这顿饭吃得还算是和谐。
吃完后,江敛舟熟练地带着她七拐八拐地从巷子后面绕过去,绕得盛以这个习惯了四通八达大马路的明泉人已经快疯了。
她忍了再忍还是没忍住,问“你要是想把我卖了的话,真不用这么麻烦。”
江敛舟“”
他偏头打量了她一眼,没说话。
但见了鬼的,盛以就是看懂了他的表情
你这才能卖几个钱
盛以“”
她沉默两秒,想,看来有些人的惹人烦也不仅仅是因为那张嘴,如果可以的话,留着那张脸做成标本就足够了。
其实倒也没走多久,盛以估摸着江敛舟应该算是个常客,带着她抄了不少近道,最后在一栋风格蛮赛博朋克的建筑面前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