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白河旁边,蒋心若蹲下身,揭开那段从未提及的过往,“你知道吗我小时候经常来这里,那时候没人跟我玩,我就自己数河里的石头,旁边洗衣服的大人看到我,就说又是那个小野种。”
杨程奕闻言皱眉问“这样的事发生过很多次吗”
“我也记不清楚了。”蒋心若深吸一口气,将郁结在心头的情绪一股脑的倾倒出来,“每次听到这种话,我就回去找我姥姥哭,结果她哭得比我还厉害,嘴里不停地念叨说作孽,我当时就想知道为什么,可没有一个人告诉我。”
原以为时间过去这么久,自己能用轻松的口气说完,蒋心若没想到回忆往昔,心里还是觉得委屈。
杨程奕不动声色地搂住她,“是作孽。”
“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她有点黯然,“你知道吗我以前叫杜若,因为身体不好,村里的老人家就说应该起个药名补一补。”
杨程奕开玩笑般地问“后来又发现少了点良心吗”
蒋心若拍了他一下,又正色说“我还有事要问你,你要跟我说实话。”
杨程奕也收起玩笑的神色,“你问。”
“你前段时间不让我出门”蒋心若咬了下唇,“是因为隋廷吗”
杨程奕摇头,诚实地说“若若,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可我不能告诉你。”
蒋心若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却换来他这样的回复,有点恼怒,“你怎么这样”
“若若,这件事已经过去很多年,当事人散的散,死的死,走的走,多一个人知道只会多一个人伤心,没有其他任何意义。”杨程奕一字一句小心斟酌着说,“无论如何我都不想你变成那个伤心的人。”
他不知道的是,她的心里早已有了猜测。
避重就轻地一番话间接印证了她心里的某种猜测。
隋廷的爸爸,同时也是她的生父。
家境贫寒,靠着赢取白富美跻身步入上层阶级,却在婚后耐不住寂寞出轨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生下了自己。
“我能猜到。”蒋心若颤着唇,“所以我真是一个不受人待见的野种。”
“若若,这不是你的错。”杨程奕张开双臂,接纳她所有的迷茫和悲伤,“是他们不好,都没学会怎么为人父为人母,只会生孩子,你是这里面最大的受害者。”
祝兆言这种人都能在儿子心目中维系三十多年好父亲的形象,蒋心若却从生下来以后就要挨受病痛,这么多年靠别人的同情心换安身立命的机会。
蒋心若汲取他身上的力气,抬头问“所以你当初会养我是答应了我生父吧”
杨程奕沉吟着点头。
蒋心若不由地好奇,“为什么啊”
杨程奕点了下她的鼻子,哄道“因为你当时挺可爱的。”
“骗人。”蒋心若撇嘴,“你都没见过怎么知道我很可爱啊”
“我为什么答应其实不太重要。”杨程奕沉声道,“若若,你本来应该受人呵护着出生长大,是他们不负责任,缺席了这段路,所以才有了我。”
她犹豫了很长时间才鼓起勇气,将自己最脆弱的部位袒露于人前,不求治愈,只求理解。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感同身受,蒋心若相信那个人一定是杨程奕。
他能懂自己的委屈和慌乱,能懂自己的无辜和愧疚。
“别想了,都过去了。”杨程奕忽地站起身,朝她伸出手,“你以后的人生还长呢。”
蒋心若握住他的手,十指紧扣,说“那你以后要陪我一起走。”
杨程奕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