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敏韵低头,鬓边碎发垂下,她又笑了起来,笑声里有嘲弄有讥诮有苦涩。
“严苛”她长长叹了一声气,昂头望向天花板,眸中似有泪光若隐若现,“如果暴力和侮辱也能等同于严苛的话,那他真是太严苛了。”
陆冽“我在新闻报道里看到,你父亲是国内狼性教育理念的先驱者。”
陈敏韵苦笑“狼性先驱这些说辞真是又官方又漂亮”
她说着又直勾勾盯着陆冽,一字一顿“不过是说出来骗外面那些傻子的,他大男子主义,封建,有躁郁症,不达要求就脱光了往死里打,打完还把你赶出去,让你在跪在家门口求饶,这只是他的惩罚手段中最基本的而已。”
周朝朝之前听说过陈家的教育方式,却不知道真实情况远比她想象的更加残忍,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明白了为什么陈敏韵作为一个心理学硕士会出现在这里,也理解了她说自己之前活得太束缚了想换个活法是什么意思。
陈敏韵无精打采着继续“我逃了,也不敢找工作,来了这里,陪酒又怎样至少我自在,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说着低头。
“你爸他知道了你在这里”
陈敏韵点头“前几天我在晦色见到他了,但他没看到我,他找过来了,我不知道他从哪里知道了我在这里陪酒,他那种人,极度要面子,估计觉得我做这个给他丢人了。”
她说完又笑“就是这样,是我的私事,和你们想了解的案子没有任何关系,”她说着语气微顿,反问“你们来找我,是为了别的事,不是吗”
周朝朝“是。”
“但我真的不知道。”她口风依旧不肯松。
陆冽稍微前倾,坐正,声音不怒自威,问“贺惠双和邵金枝,两人在夜场里压根没什么别的朋友,你是唯一一个,且在你们的关系中,你始终处于主动方,而后两人相继被害,真的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吗”
陈敏韵眉皱起,左手食指掐着右手手腕的皮肤,用的力气很大,掐出了红痕。
陆冽视线往下,看着她掐无意识掐自己手腕的动作,继续“陈小姐,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特别会伪装自己的情绪,但现在,你好像不太擅长了。”
她咽了下口水,终于开口“人是我杀的。”
她话音落下,周朝朝和陆冽都很疑惑。
虽然她是有嫌疑,但眼下所掌握的线索表示,贺惠双和邵金枝的死和她没有直接关系。
陆冽低头笑了下,声音讽刺“陈小姐,警方不是这么好糊弄的”
你说是你杀的,你怎么杀的用什么杀的杀完怎么将人运到情人谷的用的什么工具你能回答上来吗”
陈敏韵再次缄默。
陆冽不耐烦,直接起身“什么也别说了,和我们回趟刑侦大队,到那里再说吧”
她反而是松了一口气,回答“好。”
陈敏韵像个提线木偶一般起身,脸色平静走在前面,周朝朝和陆冽并肩而立走在后面。
快下到2楼时,陈敏韵突然开口说了句“等下,我和红姐说一声,今晚不在她家吃饭了。”
周朝朝点了点头“正好我们也有情况要向阮燕红了解,一起进去吧。”
阮燕红正在登记台前打盹,但她很警觉,听到脚步声立刻睁开双眼,先看到了陈敏韵,笑着问了声“晚上还接着打牌不”
陆冽和周朝朝随后走进,她脸上笑容骤然凝固。
“红姐,”陈敏韵开口,有气无力,“这两位警官要带我回去调查,今天就不用准备我的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