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你要在外面置一处宅子,养着我”
詹瑎说话有些微的支吾,慢道“小瞎子,你一人在这儿又是举目无亲,当真是难熬的。”他不曾想自己这些心思全然被林烟猜中了十足十。
他是有设想在外头予她置一处宅院,供她日后生活。但此法却不是林烟所想的,供养个外室的由头。
心思一朝被戳破,即便没有那个意思也是尴尬难堪的。这心思确是对人家姑娘家太过不尊重了些。
这小瞎子的心性与那些勾栏酒肆里的女子、高门贵女都全然不同,是须得尊之重之的。
罢了,不提也罢。
二人扶着走了好一段山道,陡石跳不进眼里也就未有觉得山势多险。詹瑎顾着扶她,林烟的木杖子换了只手来执,木杖子握在手中好久不曾点地。
“詹瑎。”
她忽得唤了身侧的男人一声。
想当然便以为林烟是不习惯由人扶着,忧心她慌张,詹瑎侧目,盯着上坡陡石,口中应道“怎么了小瞎子。这不需怕的,我扶着你呢。”
林烟轻轻笑出声来,软着嗓子说道“我没怕只是觉着你同前些日子不大一样。”
都说女子善变,前一日说要往东家去,后一日一睁眼也就改了主意的女子多了去了。詹瑎这人怎么和世人口中的女子一个样子呢。前头无理取闹言辞轻浮的是他,这一月来心思细致予她关怀的亦是他。
对她而言却是难办了。习惯了食有二人,住有二人,不久之后回归原样,往后的日子又是几多煎熬
钟叔他们的下落凭着她是寻不到的。这一月以来同他也提过几次,他若不走怎么寻到钟叔他们的下落呢。
照着一个月以来的相处,詹瑎此人一副养尊处优的公子做派,凡是要求细致。连那些个木碗都要比旁人多洗上几遍,爱干净的紧。许也是个在都城阳城有权势的,若曾遇见过钟叔他们,寻起来也是不难的。
二人自山上回转药庐,几近过了一个白日。往日林烟出门都是紧着回来的,今日带上了他一块儿去,不免多耽搁了些时候。
男人的小聪明用的恰到好处。偷偷带了上回她背着回来那只野山羊脚上的捕兽夹子出去,转了半晌挑了个地儿,将它侧侧的摆上树根。
男人的运气好到让林烟都妒忌上了。半刻钟的功夫,竟然真有野兔子往里头跳了进去,不出意料的被夹住了一只后腿,扑腾几下挣扎不过脱了力,被男人一只手抓着颈后带回了家。
不过,这晚间烹的兔肉真算不得好吃。
上回见肉还是月前的野山羊。他那时重缝了伤处,走动都是撕心的疼,自是不可能帮着处理山羊肉了。且那会小瞎子垂首蹲着哭得难看。
这回总该由他这男子来做带血沾腥的事儿。看着林烟做过几次饭,这次便只许她在灶台之后待着取暖。
他思索,便算作临别前给小瞎子做上一顿别饭罢。
詹家二公子做的第一顿兔肉,酸的涩口。自个儿嚼了几口都是嫌弃至极,林烟问起时,就是怎样都不许她去尝。
林烟失笑,摸了摸鼻尖儿。这兔肉的味道闻着明明还是不错,这人为何就不肯叫人尝上一口
许是味道有些怪罢。
她笑,又问“只是吃上一口而已,我想尝尝你的手艺,好么”
詹瑎心中暗骂了声“可恶”。柔声柔气的话儿音,他偏生就是最最遭不住。
这回偏偏就是遇到个性子极好的小瞎子。明明是个瞎子,一双眼睛又似可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