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远侯是在半道上遇着的, 阳城城墙之外的北境军。遇见了詹纶便一并回了。
詹瑎往日接触的江湖朋友, 虽是混迹茶馆酒肆的“混混之流”,关键时候还起了大作用。城门之内,不少的左相逆党守着, 是得多谢詹瑎的朋友们,帮衬着引开逆党。这才可开了城门,免去无端的耗战。
除去安远候与詹纶之外, 便是詹瑎了。
詹瑎回到阳城,同詹纶是前后脚到的, 陈康滨身上的第二箭便是他射出的。
正殿之外的逆党多数被擒,少数逃窜。
柳氏倒在地上,腹上被一剑刺穿的地方血已染红了一大片,柳氏死命按住那处,也是止不住血汩汩流出。
意识逐渐模糊之际,柳氏见了生平最重的两个男子都在她的身侧。
安远侯做了半辈子温文尔雅之人, 此时不管不顾的去拥住她,撕扯了自己的袍子下来,给她包扎伤处。
柳氏眼盯着詹纶, 无力道“没用的不必白费功夫。”
“咳你怎么回来了,回来的这样及时”正巧赶上了自己见他最后一面。
头一回认识詹纶,她便知晓, 这人不是个军中莽夫。此后,她明里暗里的喜欢着,喜欢到眼里再瞧不见旁人。门当户对,自然是水到渠成,詹纶对此没有抗拒之意,婚后也一直珍她重她。
柳氏到了今日,还是感念从前。
詹纶在与她有关的事情上,一向不做争抢,即便到了现在,安远侯在侧扶着她的身子,詹纶也未有阻止。
他如此态度,才致柳氏之后有了买醉之事一事错,便万事错了。
她眼前已瞧不清了,这便当着两个男人的面,言道“詹瑎,是我的骨肉,却是与将军府无关”
可惜着她瞧不见詹纶的神色,瞧不见他身披铁甲泪流满面的模样,只感觉着自己的手被一双大掌裹着。
之后应是安远侯,哑声吼道“你当他什么都不知么他知道的,一开始便知道的詹二的教养,是他明里同我商量之后,暗里给了机缘让我亲自管教自己的儿子我知你不喜詹二,是因我之故,你我之事是我的错,并非是你,你莫要这样说了”
“当当真阿纶,你一开始便已知道了”
詹纶自安远侯手中抱过柳氏时,才惊觉她如今的身子瘦的厉害。
“知道的。”
“那你,为何,不与我和离”
詹纶笑笑,说起和离之事,他惧怕极了。
“我这人是个榆木,有了你,再有了怀儿,我已是知足了。说起和离,是你想要休掉为夫啊”她亲手写下的和离书,詹纶曾瞧过。之看过那一眼,便怕得很,“你不知为夫多少珍惜你么困着你也好,冷着你也罢,你我怎能有和离之意呢”
柳氏乃是他的情窦初开,是他捧在手中的星星月亮。她的性子,自己最是了解。出了那样子的事情,她心里根本过不去,之后便会偏生出旁的补偿心思,和离书便会其中之一。因着了解,因着瞧见了那封和离书,他退却了
会否容她自己待着,可有些微的改变。慢慢的,便可以忘记这件事,再同他好好的过完余生
是上天对自己的惩罚罢,柳氏的身子在他怀里失了生气,最后的言语也不知晓她听到没有。戎马半生,妻死子亡,这一辈子他竟活得这般无用。
北境的事了了,本可以照着原有的意思,归朝辞官了。
南方的赤城,他置了田地,置了屋房,置了她喜欢的千千万万。她还不知呢
他计划了近十年的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