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烟知道这一趟过来怡妃宫里,于大局并没有什么助益。李明辉没有对她的行为加以阻拦, 她便急当作, 可以这样做了。
在她还不知事的时候,对父母的那点儿零星印象中,他们曾言, 与人为善是最最难的事情。之后,她曾对爷爷说起父母之言,爷爷沉默了许久, 而后也同她道“你父亲说的不错,善这一个字是很难的。”
那时她什么都懂得, 甚至觉得家中的大人将这件事情说的太过玄乎了。做一个良善之人,只需遵从本心,恪守自己的规则就是了,哪有那么难。
时至今日,在去怡妃宫里的一路上,想起从前不经事的自己, 才觉着恍然如梦。
为善的这根线原就不明了,为人欺辱了难道就该默不作声不去将公道讨回来
行事之间,少不了的以牙还牙, 做那原本不该行之事。逼到现在,善恶之分哪里还有什么紧要的。人这辈子要对得住的人不多,仅仅只有那么几人。
林烟一行到了怡妃殿门之前。此刻她的面色以加冰带霜来形容正是合适。素手一抬, 指着里间殿宇,林烟道“将里面的人,一个不差的给本宫押出来”
她要好好瞧瞧,是哪一双手,将柳凊的性命断送掉的。
内卫应了声,这便进去拿人。
只李明辉还同林烟一同站立在外。林烟侧目,轻道“李总领见过母亲吗”
李明辉道“见过,卑职的总领之位还是长公主亲自授予的。”
“那好,以母亲的做派,这里该会是怎样一个下场。”
“回殿下的话,尽数该死。另,殿宇也该付之一炬。”
林烟闻言,还是有些微的惊诧,定睛瞧了李明辉良久。
果真还是个年纪轻的女儿家,哪比得上长公主的当年。不过,这倒也怪不得这位心软,毕竟不知内情。
“殿下不必心软,里间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是清白的。尽数都是陈家的人,左相在宫里的安排,早十年前便开始了。”这一切陛下早早便有查察。
早些年并未处置,是因着左相心系与长公主的情分;当断时未断到最后,是根本无法处置了。
殿内的人一一缚手押解至殿外。唯一一个没有缚手妇人此刻还是妆容俏丽,一袭芙蓉色的鸢尾袍,裙裾颇长。林烟目光随了她一路,心道,这就是怡妃本人。
怡妃姣好的面容上,怒气十分明显,瞧着李明辉就是一记责问,“哟,李总领这是做什么呢本宫的地方你也敢带着这等狐媚子来胡闹陛下莫非就是,被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下人气病的吧”
怡妃哪里还有畏惧之感。贺帝病重的消息早就被她知晓了,内卫哪里诸多的隐瞒有什么意义,不止她知晓了,她的左相也早早就知晓了。都是回天无力的老骨头了,还有什么好畏惧的。
“本宫劝你,早些带着你这些个内卫走狗滚出去,再给本宫磕几个头,此事可了。”
李明辉道“怡妃娘娘这话说的过早了,您今日活不成。”
“口出狂言,何人给你的胆子”
怡妃的辱骂之声,在林烟摘下面纱之后便止了。眼前人的眉眼,同十几年前那一位令人生惧的根本就是同样的。
不就是她,是那个死了都不肯放过自己的人,是她
那见鬼的模样,与此前花容作比实在相差的大。一屁股的瘫坐在地,“长公主长公主啊长公主”
林烟乐的见她如此慌张惧怕的模样。这同别人不一样,怡妃这模样,何止心虚,不知当年在母亲失踪一事上“帮衬”了多少。
林烟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