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二爷不在府里,夫人要不管何时都要先想着自个儿,保护和保全自己。”
瞧着这般的柳凊,林烟这一瞬,方才对自己的身份有了真真切切的身感。这便是以位高者为尊的世道,事事皆是如此。
“凊儿起来罢,我往后不说就是了。”林烟轻道,“你莫怕,他不在,我亦可以自己保全自己,保全你”
不堪细细计较的万事啊,可不是都在眼前嘛。每一个活在人世的,都不见得毫无烦忧,这烦忧若是可解,她想她不会退却的。
半月之期快到时,林府现有的宫人也都还算是本分的。多少是有了第一回的事儿,生出了不少忌惮。
贺帝御书房之中枯坐着已有近一个时辰。近侍端了参汤进来,也不敢多做打扰,轻声道“陛下,先将参汤用了罢,还得注意着身子才好啊。”
上头无人应,想必是烦心之事困扰着。内侍轻叹一口气,也无法子,也便作罢了。
陈家现今的当家之人,便是左丞陈康滨。如今将军府内外几乎分崩,于陈家而言万不会再有何阻碍之处。半月前与詹瑎所谈委实不假,詹瑎所言的,陈康滨野心之大已不可用平常之心去度量,怕是有取江山社稷为陈家物之意
詹瑎将那话说的明显,不惧他这话大大的犯上一罪。贺帝彼时强撑着一股劲儿,问他,“你可有破解之法”
怎知,詹瑎立即便摇了头,“臣哪里会知晓,臣又不是个谋臣。”
“”
后,詹瑎又道“破解之法臣是真的不知,陛下若是有意,有真真实实可分辨出的忠臣,大可放心去用之。臣知晓的,唯有一事。”
“何事你但说无妨。”
“臣可预料的是,一旦臣带兵离京,陈家绝不会眼看着大好的局势有变。陛下万事还是要早做准备。”
陈家与外头的勾结之事,已有罪证在贺帝手中,边境之危才叫贺帝不敢轻举妄动。如今,派兵增援西北,乃是将挽救之举公然抛在陈家一众党羽面前。
本为下策。
对百姓来讲,却是当务之急。为君为主,贺帝择的是万千黎民。
内卫走了两队,宫中总得加起来看看凑足一队,与往常而言,守卫之事,不可比较。
贺帝又是执起军报瞧了一遍,余光瞥见案上白瓷碗盛着的参汤,两指按了按太阳穴的位置,后端了参汤慢饮了一口。
算着日子,半月之期到了,加之现下陈家的动作愈发的明显起来,也是时候将林烟接到宫里来了。若是到时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儿,他在九泉之下便更没有脸面去见皇姐了。
最惧怕之事中还有一项。陈康滨那人,同他乃是同龄之人。往日还是皇姐与他的同窗。几人的前事弯弯绕绕的说不明,但可料定的,陈康滨对皇姐乃是倾慕。最为偏执之时,是个可单枪匹马追着刺客踪迹寻至西北边境的人物。
自西北回时,当时已为吏部侍郎的陈康滨,私闯房山王府,同当时的沐恪大打出手,震惊一时。偏执之外,陈康滨确是个极好的臣下,皇姐留下的东西,他几近都将它保全了。
如今权倾朝野的左相,有一半也是作为帝王的贺帝自己纵出来的。他不愿去怀疑忆怀皇姐的陈康滨,又偏信制衡之术,才有今日。
依着左相的偏执,若是见到了林烟,便难以预料是什么戏中桥段了。
“欸”贺帝叹息一声,紧着侧目问呐近侍,“峡靖殿收拾出来么”
内侍按了拂尘,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