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塔的十五层, 一个完全由冰雪铸成的世界。风寒肆虐, 细细密密的雪花落在她的身上, 瞬间积起了一层薄薄的雪纱。
目眺远方,可见一片茫茫冰川, 冰川之上寥寥几个人影,顶着阴冷寒气, 踩着湿滑冰面,走的很是小心。
雪粒如刀割, 衣衫裸露之外的肌肤被割得生疼,灵和感到身体里的血都渐渐冷却了,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手指, 召唤出了天阙剑。
清越的一声剑鸣传来,冰川上的几个人却纷纷摇了摇头, 不是没有人想过靠御剑飞行来飞跃冰川, 然而不管众人如何尝试,都是在做无用功, 根本飞不过这一片诡异的似乎没有边界的冰川。
没有人试图去给初来乍到的新人提个醒,等她碰壁了,自然就会放弃了。
“刺啦啦”
寂静的冰天雪地里响起这突兀的一声, 便显得格外刺耳。有人皱着眉望过去,却愣了。
当看到几乎与修士的性命一样重要的飞剑被踩在脚底下,摩擦着坚不可摧的冰面快速前行的时候,众人心中的错愕几乎溢于言表。
还能这么玩
灵和踩着天阙呼啸而过, 身后留下一道蜿蜒而曲折的剑痕。
手脚没那么僵硬了,身体似乎也渐渐暖和起来,只是脚底下的天阙仿佛有些暴躁,一直往那崎岖不平的冰面上冲,犹如脱缰的野马,疯狂地要将她这个不知爱惜法器的主人摔下去才肯罢休。
外人眼里的一人一剑,是这般模样。
然而这是灵和自收服天阙剑的那天之后,第一次感受到它的情绪如此强烈而外漏。
天阙是一个可以依靠的伙伴,强悍和骄傲是它与生俱来的品格,哪怕经历遗弃之后,无休止的等待也并未令它蒙上阴翳,反之还增添了战意。
平日里这份战意只有在面对强劲的对手时才会爆发,今日,不知怎的,灵和感觉它有点过于暴躁了。
暴躁老哥一路火花带闪电,在撞上冰川的边缘反复横跳。
灵和面不改色地任它横冲直撞,眼球却在疯狂转动,企图找到一个可以刹住车又不至于撞得鼻青脸肿的落脚点。
四面八方都是广阔无垠的冰川,只有一个方向
灵和锁定了一个目标,眼神渐渐亮起来。
陆仁以,六大宗之一黄泉阁的一名普通弟子,正如他普普通通的名字,几十年来的人生平平无奇,资质不上不下,侥幸修炼至金丹期,侥幸赶上了通天塔试炼,一睁眼便被传送到十五层,之后却始终找不到通往上一层的方法。当他快要放弃,只等着塔试结束被强制送出塔外的时候,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光。
“道友,一起滑冰啊”
陆仁以“”
当他看清眼前的光并不是什么天道给他带来的转机之时,他已被一人一剑砸的倒插在冰川之下,清楚的听到了自己的脊骨狠狠撞击在冰壁上发出的一声脆响。
这个时候,他还足够乐观的想,或许是天道给他平淡无奇的生活带来了一点小小的挑战。
“道友,你还活着吗”
“道友,你还能站起来吗”
“若是能站起来,可否挪动一下尊臀,将在下的佩剑还回来”
头顶的声音越来越响,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觉得聒噪,相反还因了奇特的带了点沙哑的声线,好奇地睁开眼睛,艰难吐出了几个字“你是”
“道友稳住”
一股大力突然重重撞上他的胸腔,气血翻涌之下,耳边有什么碎裂的声响,陆仁以感到背后一空,身体不受控制地朝深渊坠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