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昏睡了一天一夜了。”他细致地擦去我的泪水,心疼道。
画黛画竹与画榴皆跪坐在地上,画榴自责地哭道“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说的那么急,害得娘娘晕倒。”
我强撑着安慰画榴“好榴儿,莫哭了,娘娘不怪你。”
画黛轻拍画榴的肩“你这孩子,倒累的娘娘来宽慰你。”又对我说道“娘娘放心,半个时辰前,侯府传来消息,老大人已转危为安。”
画竹亦道“张太医医术高明,老大人也一向体质平和,只因急怒攻心才牵得弱症复发,如今已大安了。”
我这才放心,又看向昀儿“今日朝堂是何光景”
昀稳重的面容透露出一丝狡黠,利落地拍了拍手,缮宝、桂檀、芳溪、秋欢皆掩袖而来。
缮宝挂上了假胡子,分外滑稽“臣梁宏再奏废后,伏愿陛下三思”
桂檀清了清嗓子“臣裴津附议贵妃娘娘温恭柔嘉,诞育皇嗣,理应立为继后”
芳溪“怒视”桂檀道“臣郑行俭驳裴津之言,敦妃娘娘克娴内则,亦诞育有功,丝毫不逊于贵妃”
秋欢佝偻着身子跺脚,咳了两声“老臣,集英殿大学士卢琮有奏皇后娘娘祥会鼎族,行高邦媛,体仁宽厚,履礼维纯乾坤德合方能内外治成,内外治成方能天下安定。昭懿太主一事,中宫本无辜受过。自古嫡庶尊卑分明,何能以妃妾正位中宫此例一开,宫闱争讦将无穷尽,嫡不成尊,庶不服卑,长此以往,体统何在老臣今日谏言,皆发自肺腑,若妃妾存了夺嫡之心,不止后宫大乱,更会震动朝野、危及国本妃妾狼子野心乃大忌陛下万万不可忘记世祖一朝的俪妃之祸啊”
缮宝朝着秋欢鞠躬“卢阁老所言差矣正因中宫之位干系国本,就更要慎之又慎皇后有这般的母亲,便是最大的污点。其身不正,如何能上承宗庙,兴天辅圣”
秋欢瞪着缮宝“那么依你梁宏所言,是否也要立贵妃或敦妃为继后荒谬你竟敢言皇后血统不正陛下,梁宏小儿狂悖至极啊皇后娘娘生父自然是临安侯,无可争议。况且,皇后娘娘无论如何皆承袭世祖皇帝的血脉,世祖皇帝在上,何人敢称其不正”
缮宝“一噎”,又跪下行礼“陛下,臣梁宏断无对世祖不敬之意啊”
桂檀从袖子里掏出一副花白胡须贴在鼻子下面,脊背一弯,神情一变“老臣崔慎尤附议卢阁老梁宏实在狂悖臣闻昨日后宫妃嫔以忠孝之义护奉中宫,此举感人肺腑,亦足见皇后娘娘素日宽仁待下,容爱后宫,皇后娘娘母仪之风无可指摘”
芳溪亦变换神情“臣韦鋆驳崔阁老之言昨日太极殿妃嫔以和妃为首,和妃乃西夏贡女,大长公主又与西夏王有染,足见皇后与西夏渊源不浅呐”
“老臣崔慎尤再拜陛下,韦鋆乃韦贵妃之堂兄,其亲眷之言又如何能信若非和妃为首,难不成还指望贵妃敦妃等人护奉中宫吗只怕她们巴不得早点儿谋夺上后位”桂檀老态龙钟,抚了抚白胡子道。
桂檀语罢,我看向昀,忍不住失笑道“你何时变的这般促狭,叫他们扮上这么一出”
昀温润展颜“儿臣也是想怄您一笑罢了。”
缮宝领着桂檀几人退到外间,床榻不远处的黄花梨木矮几上,绿玉莲枝菩提纹水盆中正摆着新鲜盛放的菡萏,散发出若隐时无的淡香。
笑容亦淡去,我正色道“崔阁老倒也罢了,这卢阁老一向中立,怎会也这般维护于本宫”
昀目光如炬“卢阁老素得上下朝臣敬重,为人刚正。他维护的不单单是您,而是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