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芝,彤儿看起来有些困乏了,带她早些回去歇息罢,明日还要早起见新嫂子呢。”我摸摸令彤的小脸儿,对林婕妤笑道。
云谧亦见我面有疲色,便行礼退下,带着林婕妤和庆襄公主一道回了合欢殿,珑佶则被乳母们抱回偏殿就寝。
因扯出隆兴朝的旧事,我静静地思忖了片刻,又不禁想到世祖皇帝一朝的易储风波来。
世祖皇帝是我的外祖父,然而他驾崩时我还尚未出世。世祖朝的俪妃之祸,我也只从长辈乳母等人口中知晓大概。
俪妃以一舞伎之身荣登四妃高位,恩宠令六宫皆侧目,遑论其逾制皇后所用之物,使御史台谏折如飞。而俪妃之子瑞王更乃世祖皇帝老来得子,亲自教养,宠溺至极,直欲以万里江山送之。
世祖皇帝英明一世,唯有俪妃是他暮年最大的污点。
俪妃,瑞王。我猛然想起瑞王,心中莫名不安起来。
翌日,晋王携新妇跪拜帝后。
仪元殿,我与皇帝端坐在上。左边一众席位坐着贵妃、毓妃、敦妃、熙妃、和妃、张昭仪、梅昭媛、崔修仪、安修媛、王充媛,右边一众席位则是皇长子秦王夫妇、皇三子蜀王、皇五子渤海王、皇六子淮南王、尚未得封的皇七子赵隽与皇八子赵邯;皇七女永康公主、皇次女乐昌公主、皇三女固安公主、皇五女义阳公主、皇六女庆襄公主、尚未得封的皇八女令蓉。
皇九女令珮与皇十女令瑄亦未得封,她们是一对双生姐妹,乃崔修仪所出,因未满周岁,故而只由各自的乳母抱着列在崔修仪身后。
昀与静徽皆是一身银红色龙凤牡丹纹吉服,静徽一派庄静,眼观鼻鼻观心,始终落后于昀儿三步,恪守宫闱礼节。
“儿臣晋王、儿媳张氏给皇父皇母请安,恭祝圣躬长乐、祥康万福。”随之即是六肃三跪三拜大礼。
皇帝略微瞧了瞧二人,便移开了目光,按例勉诫道“朕之佳儿佳妇,汝二人当结凤仪之好,绵长瓜瓞。”
“某虽不敏,安敢不遵皇父教诲。”昀与静徽皆低眉敛目。
我快速默数了皇帝说了多少个字,这才温声道“愿汝夫妇和鸣铿锵,衍嗣繁茂。”
他二人依旧齐声“谨承皇后嫡母慈训,儿恭领之。”
皇帝起身,漫然道“朕在这里,你们怕是要拘束些。还有奏折要批阅,朕先回延庆殿了。”
众人闻言都纷纷离席行礼,皇帝将要走至殿门时,忽又停下看着昀,和颜嘱咐“下午莫忘了与宗亲们互见礼,该准备的都备齐了。”
我心知皇帝不过白嘱咐一句,这等事情如何会忘,只实在是难得一次的为父心肠无处安放罢了。
昀儿脸上一缓,倏尔溢出笑来“儿臣省得的。”
皇帝走后,妃嫔皇子公主们果然松泛些,不再紧绷着。
“带着你王妃认认妃母、嫔母们。”我对昀说道。
众妃嫔忙辞让“臣妾当不得。”
昀已到贵妃席前,敬道“贵妃娘娘妆安。”
贵妃颔首微笑,慈和道“二郎同安,王妃妆安。”
毓妃、熙妃、敦妃、和妃亦与晋王夫妇互见了礼,待到张昭仪等嫔位席前,张昭仪、梅昭媛几人早已立身候着,不敢坐着受礼。
年纪小的皇子公主们离了席,围在新妇身旁逗趣儿,正当殿内一片和乐之时,延庆殿总管太监李通带着两个小内监急匆匆赶到,气犹没喘匀,就忙开口道“启禀皇后娘娘,陛下唤秦王、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