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站了起来,双手负在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昀“小小的年纪就乖戾至此,依朕看,你也不必等太医来,直接去奉安堂给朕跪上三个时辰反思己过”
太监领着昀走了,昀的背影一如既往的单薄和落寞。
许是觉得刚刚语气太冲,皇帝又带着些许歉疚的关怀我“朕方才是气急了,皇后有着身孕,莫要为此事忧心,回宫安心养胎吧。”
回到千秋殿,我坐立难安,一晃就到了晚上。
上灯了,轩窗上映出宫人内监们来来往往的身影。
我心中焦躁,也无甚胃口用膳。云谧午间来过一趟,却有司寝局的人来报,皇上今夜宣和妃侍寝,云谧纵使放心不下我,也只得回去准备。
三个时辰也已过去,刚想派人去看看昀,侍女们便已来报,殿下已至殿外,求见娘娘。
我想起昀倔强的模样,揉揉额头吩咐侍女,“去和殿下说,让他回撷芳殿歇息吧,本宫累了。”
侍女应声退下,却又很快折返忧心忡忡“娘娘,殿下不肯走,这会子跪着呢。”
我颇愠怒“他要跪就跪着,作什么来胁迫本宫”
画黛在一旁看着,犹豫道“娘娘,虽说开了春,可夜里仍寒,咱们殿下已在奉安堂跪了许久,这会儿再跪怕是吃不消啊。”
我并不理会画黛的劝谏,闷闷的想着,左右不是我亲生的,我何必费这许多心思,何必呢。
可越是这样想,越是不觉流下泪来。
或许是因着孕中,比平常更敏感脆弱些,我自欺道。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一声春雷乍起,紧接着便是淅淅沥沥的雨声。
我倚在榻上,手执书卷,却一个字也看不进。画黛急急的走了进来,站在旁边想说话又不敢说。收起书卷,我问道“他还在吗”
画黛连声回答“在呢在呢,娘娘。奴婢们给殿下打伞,殿下也不愿,直说对不住娘娘,要求见娘娘。”
我握紧手,又缓缓松开,无奈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