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戴方巾的黑发青年将一个盛着特殊药剂的玻璃瓶放在桌上, 透过无色透明的玻璃,可以清晰看见瓶中淡红色的液体,就像是将血液稀释过后一样的色彩。
“这是从鬼舞辻无惨的细胞上提取的记忆, 喝下去之后会以梦境的方式呈现。而这么一瓶大概有接近三十年的记忆,能让你睡上三天。”
白泽伸出食指轻轻点在瓶子的顶端“还有啊, 因为要做试验, 也要确认有效的记忆内容,我稍微看了一部分他之前的记忆虽然不是有意要窥视你的过去,但还是要跟你说声抱歉。”
十六摇摇头“没关系,是我该感谢你和珠世小姐才是。”
白泽闻言, 一改之前难得正经的模样, 身体微微前倾, 单手托着自己的下颚笑嘻嘻的看着十六, 话题也有些跑偏“不过小十六小时候真的很可爱, 性格也很活泼呢。”
“虽然现在也很可爱就是了。”
十六面不改色“嗯,谢谢夸奖。”
“那么,我就不打扰你了。”
白泽站起身, 不过离开前还在十六的桌上留了一个小小的香囊。白色的锦布上面绣着跟白泽前额的眼睛一样的纹路, 散发着一种很清爽安静的淡淡的香甜味道。
他说“香囊里面有一些安心凝神的草药, 最重要的是还有非常非常正宗的白泽毛。总之”
“希望你能拥有一个好梦。”
“无”
谁
“无惨”
啧,真烦人。
“还好无惨”
原本有些涣散的意识渐渐回笼,耳边的声音也愈发清晰了起来,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嗓音。躺在草坪上的少年轻扯了一下嘴角,想要冷笑, 却没有这个力气。他废力的掀开眼帘,对上正注视着他的那双暗含着担忧神色的眼眸之后,心中并没有因为面前那个和他相貌相似的少女的关心而感到有丝毫的动容和温暖。
甚至可以说,他对她厌恶到了极点对于这个明明和他同胞,可诞生下来就拥有健康身体的姐姐,时六。
而生为她的弟弟,他自己却身体孱弱,从小就生了怪病,被许多医生下结论说命不久矣,根本不可能活过二十岁。
无惨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他这个姐姐的所有言行举止。在他眼中,即便是她此时的关心,也不过是假惺惺的在装模作样罢了。他敢肯定,在她的内心深处,一定是非常得意的在那里庆幸着双胞胎之中有病的那个不是她吧。
“你还好吗能听见我说话吗,无惨”
时六微微皱着眉“你怎么一个人躺在外面”
无惨慢腾腾的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并且毫不留情的拂开了时六想要搀扶的手“晒晒太阳,一不小心就睡着罢了怎么,我还没死,让你失望了吗”
时六“”
时六的表情淡了一些下来。
十多年下来,她一直对自己这个体弱多病的弟弟多有照顾。但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她也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不受这个弟弟待见。虽然一开始的时候,时六还经常尝试着想要弥补他们之间紧张的姐弟关系,甚至想方设法去讨好他,但在发现不管她做什么都只会让无惨更加厌恶她之后,时六也就渐渐放弃了想要跟他好好相处的念头。
时六不能理解无惨到底在想什么,尽管不管是看在他的身体上还是身份上,她都应该尝试着去体谅。但说句实话,即便他们是血缘关系最为亲近的人,她也常常会对他感到疲倦。
或许等无惨的病被治好了,就可以变得不再那么尖锐刻薄了吧时六这样期望着。期望着无惨的病痊愈,也期望着他的想法能有所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