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刚过,弦月垂挂于夜幕之上,穿过厚厚云层投下的光芒凄寒暗淡,照亮街角一畔溢出的暗红,自锋利的刀尖一滴滴落下,汇成一小滩血泊。
不详的黑鸟疾速降落,盘旋于持剑之人的身侧,纵然顾忌着夜深人静,也改不了尖锐的嗓音一遍遍重复
“讨伐成功下一个地点西南西南不死川实弥即刻前往西南方向的城镇”
“吵死了。”才经历了变声期的声音已经有了从少年向成人过渡的趋势,也如夜色一样低沉而内敛,微带着些许的不耐烦,“我耳朵没问题,不需要你重复那么多遍,想把所有人吵起来吗”
乌鸦噤声了,不敢再催促他,也不敢靠近主人,只能徘徊于高空,看他将渗血的伤口包扎起来,站在街边不知因何而伫立不动。
不死川实弥站在最熟悉的那条街边巷口,非常清楚向前绕过拐角再直行就是母亲曾经工作的地方,向后直走一直到最偏僻破败的那排小屋,就是他的家。
没有多少时间可供他缅怀过去,他将手臂上的伤用绷带缠好,向着街尾的方向走。
夜深之时家家闭户,门窗紧闭。
不死川实弥远远停下,良好的视力能看见过去的家门也是紧闭的,窗户没留一点缝隙,只有一点橘黄的光透出来,寂静无声。
不死川实弥专注地看着那点微弱的光芒,露出一丝微笑,笑意转眼又消失在唇边。
他唤来自己的信鸦,确认般地问“这附近没有鬼了吧”
信鸦被他抓在手里挣扎不脱,闷闷地回答“嘎没有了没有了”
“多少只了”
“四十三只距离五十只还差七只”
啧,居然还差那么多。
不死川实弥放过它,回头再看一眼那间小屋子,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
冬月飘雪的时候,不死川实弥成功杀了第五十只鬼,赶在了这一年结束之前。乌鸦喋喋不休地吵闹,宣布他可以由甲阶队士晋升为柱,又吵吵嚷嚷地说了些什么他也没注意听,将出血的伤口粗暴地封起来之后,就去了鬼杀队专属的医疗场所蝴蝶屋。
也不是为了治伤。在蝴蝶屋两名主人都不在的情况下,畏惧他外表的护士根本不敢动手碰他,连过来与他说话都是战战兢兢的。
“用不着管我。”不死川实弥没有找到熟悉的影子,就知道她一定是跟着花柱出去了,失望之下又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等着。
但是不用护士帮忙,他自己拿着一堆药借了一个房间,清理起身上的伤。来之前着急而没有注意,用这副样子见她不太好,难免会被追问那些伤的来源。
不死川实弥坐在床边,擦了血污的布巾丢在地上,没有让一滴血染脏了被单。
将伤口都清理干净之后,他正要找出新的绷带缠上,屋外就有急促的脚步声,房门刷地一声推开来,还有她喘着气地问
“实弥,你、伤怎么样了”
完全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回来,不死川实弥脱掉了队服,还没有来得及掩饰,上半身的伤就全部暴露在她眼前。
“不要紧。”虽然这句话现在听起来太苍白无力。
无人的房间没有暖炉,光是站在这里就让森川明赖冷得直打寒战,他却连上衣也不穿,怒气升到了极点她反而说不出话来,何况她的师弟分明是早有准备、油盐不进的样子,最后胸口起伏几次,只能气鼓鼓地提起药箱拉着他换了自己的房间。
不死川实弥大概有三个月没见过她了,跟在花柱身边的日子似乎没有给她带来多少改变,唯独不同的是她的队服外披了一件铃兰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