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隐藏在书房里的一角,看着那位大人坐在窗边的高背椅上,而他身后不远处匍匐着身穿女佣装的鬼,在月夜之下暴露了利爪和鬼角,趴在地上瑟瑟发抖,连求饶也不敢。
“我应该说过,不要被发现,不要被起疑,那孩子很敏锐。”无惨大人的嗓音轻柔,一如窗外朦胧的月色,在这深夜中是唯一至高的支配者。
“为什么听不懂我的话为什么要犯下那些低级的错误”那位大人回过头,只施舍给它一个冰冷的眼神,“这点事都做不好的废物,赶紧给我消失。”
那就是这只鬼在这世上听见的最后一句话,无惨大人不想听它的辩解,它就连开口的权利也没有。
第二天的清晨,猗窝座见到了那个令无惨大人盛怒的理由,踩着碎落一地的阳光,从光明踏入了黑暗,却无知无畏地扑进了最恶的怀中,笑容甜美地称呼那位大人,“爸爸,早上好。”
“早上好,明赖。”那位大人让那女孩坐在他的腿上,宛如一对真正的父女一样,带着温和的笑意问她,“昨晚睡得好吗”
女孩用力地点头,努力要往他身上爬,勾着那位大人的脖子,在他耳边小声地说“爸爸,我没看见由雅子,她不在了吗”
“是啊,因为她晚上会打扰明赖睡觉,所以爸爸让她回家了。”那位大人摩挲她的头发,“今天开始,换桥美陪你玩吧。”
女孩低着头仿佛苦恼地想了很久,问他,“桥美会不会也在半夜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我的房间外乱走”
“不,不会的,她会很安静,绝对不会打扰你。”那位大人抬起头,血色的红眸扫过屋里的所有人和鬼,“如果她也做了奇怪的事,你要告诉爸爸。”
无论是人是鬼,都在他的目光之下畏惧地低下头,寂然无声,唯独女孩软绵绵的声音是这个阴暗的房间里唯一的生气,“好爸爸今天给我念书吗”
外界所知道的是,这座宅邸里的小姐名叫森川明赖,是她父亲唯一的独女,在家里倍受宠爱。
而对于鬼来说,她是那位大人唯一另眼相待的存在,是谁也不准对她出手的脆弱人类,令所有的鬼又妒又羡又怕。
他最讨厌的同僚曾经说过,“我们的大小姐可真厉害啊这些年因她而死的鬼,都快赶上被柱杀死的数量了”
他们不被允许直呼那个女孩的名字,因为她是属于无惨大人的私物。
猗窝座想,童磨是个很讨厌的家伙,倒也难得说了一句正确的话。
身上有奇怪的臭味,张开嘴会露出像野兽一样的牙齿,齿缝间总是塞着肉丝,半夜到处乱走,衣服上红色的污渍永远擦不掉就是这样那样的理由,被她告知了无惨大人,就注定了那只鬼必然会在第二天悄无声息地消失。
在无惨大人一次比一次严厉的惩罚之下,鬼学会了缄默,学会了伪装,学会了顺从,用人类的假面掩盖了凶狠的真面目。
那个孩子仍然在恶鬼的簇拥下,做着甜蜜的美梦。
最好永远也别醒来。
在森川明赖还是婴孩的时候,猗窝座已经见过她了。
长期生活在人类世界里的无惨大人,每隔几年就会更换一次伪装,有时甚至会同时拥有三四个不一样的身份。
获取森川贵仁这个身份,也不过是那一年的冬末,在车祸中去世的男人,还未等到那位大人出手就已经殒命,也不知道该说幸运还是不幸。
猗窝座仅仅是像往常一样,前往那位大人的新居所,向他汇报近日的情况。
那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