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又像变魔术般消失了,清澈的眼睛里多了几分娴雅的沉静,好像一昔之间,由孩童蜕变为成人,不复天真蒙昧。
“小赖”
她有点反应不能,“诶你想起来了吗”
“嗯,给大家添麻烦了。”初醒的少女神色冷静平淡,“我请求拜见主公大人,可以帮我通禀吗”
“我、我知道了。”
出去以前她犹豫再三,还是回头小小声地说“小赖,就算很辛苦,但是也不能忘掉笑容啊。”
森川明赖觉得无论怎样,变成鬼之后至少有一个好处,她的记性变好了。
即使没人带路,也能靠着乌鸦和隐的指示走到产屋敷宅邸,并且确信也能靠着自己回去,再也不必赖着别人带她。
她觉得这大概也算成长的一种,虽然相对于其他人来说,来得太晚了一点,非要死过一次才能懂得别人早就明白的道理,但她已经心满意足。
可惜记性就是变得有点太好了,她清楚地记得去岁的年末,产屋敷耀哉脸上的病纹才堪堪过了左眼,今时发现他已经双目失明,需要扶着孩子的肩膀才能走路,脸上已经完全失去血色,呈现出一种濒死之人才有的苍白感。
产屋敷耀哉在她对面坐下来,伸手就可以碰到这位访客的脑袋,而她也乖觉地垂下头来,表现出温顺的态度,正像是对着父亲撒娇的女儿。
“你能这么快恢复心智,我很高兴。”即使看不见了,产屋敷耀哉的语调也没有半点自怜自艾的苦闷,仅有满腔关怀,“毕竟你从以前开始就是个坚强的孩子。”
“主公大人,老师他还好吗”森川明赖首先想到这个问题。
“宫岛先生想必仍在为你的死悲伤吧,因为不能向外公布你存活的消息,不过除此之外他一切都好,所以你不必担心这个。”
“主公大人,为何不将我处刑呢”森川明赖又问,“堕落为鬼,我是鬼杀队的耻辱。”
“我并不这么认为,为了守护他人而赴死,哪怕化身为鬼,也会牺牲自己来阻止别人受到伤害,这样的行为值得任何人敬佩,你是令我倍感骄傲的剑士。”
在失去了视觉之后,产屋敷耀哉的听力比以前更加敏锐,所以他捕捉到了对面的女孩在很久没说话之后压抑在喉间的细细呜咽。
森川明赖低下身,伏在他的膝上,眼泪大滴地掉下来,融入他深色的衣物里,看不出一丝痕迹。
产屋敷耀哉没有阻止她,轻轻抚摸着女孩的头,低低地叹息,“明赖,你能原谅自己了吗”
“无论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没有愧对过任何人,可以堂堂正正地挺起胸膛活下去。”
趴在膝头的女孩只是默默地哭着,哭够了以后抬起头,又端正地坐回去,红着眼睛问“我还能做您的剑士吗”
“如果那是你期望的话,我非常欢迎,但千万不可勉强自己。”产屋敷耀哉说,“在蝴蝶屋给大家疗伤也可以帮助别人。”
“我对黑泽先生发过誓,只要活着一天,就要斩杀更多的鬼。无论怎样我都还是我,那么誓言也不可废弃。”她残留着泪痕的脸上露出一个称得上干净的笑容,“而且虽然变成现在的样子有点难过,可如果这样的身躯也能为大家做到些什么,那我的不幸也能变成幸福的事了。主公大人,我希望能感受到那种幸福。”
“这样啊,那就请加油吧。”产屋敷耀哉温柔地笑了笑,“明赖一定可以做到的。”
森川明赖在产屋敷宅邸里等着她的新队服和日轮刀,原本负责为她打刀的刀匠不知道她还存活的消息,产屋敷耀哉亲自写了一封信给刀匠村的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