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她去裴之的研究所等,光柱在雨里高耸入云,不偏颇也不颠倒,微妙的平衡。裴之隔着雨幕发给她消息。你没带伞,来找我。她咯咯笑着沿着楼梯跑,一路抛下稀奇羡慕戒备目光。故事总发生在雨里,是期待也是必须。阶梯尽头有明亮走廊,门开一条线。她的伞就在那里等。
你抱着他,说裴之我爱你我爱你呀,得到一个温文纵容眼神作为回复。纯黑纱裙湿哒哒贴在另一人鞋面和脚踝你爱我什么赌气似的拍打一下胸脯,你不知道吗是嗔怒也是撒娇。摇摇头。是真的不知道,他温柔湿润的小鹿一般眼睛,黑眸子,倒映灯光却很清澈。
林朝夕想我爱他什么实验室洁白干净,裴之也穿纯白色白大衣,头发漆黑柔软。外面有时套一件黑大衣,如果林朝夕愿意,他就解开纽扣把她包进去,像无数夜晚她含着他。停。素白手指禁闭般按在红润嘴唇,你不许说,我不许你说。
那怎么你可以说裴之收着下巴歪头看她。背后有白衣的实验员穿梭经过,可他扣着她腰的手分毫不动。林朝夕凑上去舔他的嘴角,伸出食指戳点他的胸口。拜托。你要天真,可我又不属于这里。她笑得像童话世界里孩子得到糖果,你是裴之噢,所以不可以学我。
可我变成孩子,就带着你往森林里的糖果屋里走。他抱着她靠在无人角落,楼梯间里的落地窗。雨永远都下着,霓虹闪烁,再热闹的灯也埋进雪。小杰克拉着妹妹的手带她去糖果屋,饼干和曲奇组成桌椅板凳,墙壁是橘子硬糖,窗户是白砂糖做的,台灯是巧克力
我要巧克力。满不在乎的一个吻堵上他的嘴,眼珠乱转。想什么呢不听话的孩子必须惩罚,温凉手指挑开她裙摆揉搓后腰和脊背。她满足地扬起脖颈。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故意勾引眉睫层挑起露出鲜活黑曜石的眼,不经意且真的魅惑。我知道。
但那有什么关系。
他们在雨里做。城市颠倒过来又颠倒过去,只在彼此眼中是正的。她抱着他吻,说裴之,我好爱你哦。他们才认识七天,可活得像是习惯八年。裴之给扫地机器人编程,无机质的玻璃音追着林朝夕扔满地的膨化食品疯跑,一路叫裴太太裴太太。黑纱裙和皮衣胡乱揉得皱成一团,他被打扰工作。可裴之怀里最暖和呀。
她理直气壮把长腿缩到他怀里。这我怎么看书呢想象这里有只猫呀。裴之注视她手指。白皙的、沾有沉甸甸室外的水渍,在他面前乱画,假装那是一只猫。是黑猫吗这热烈天真的游戏要玩下去,他摸索她的腰。有没长尾巴的猫吗
她皱着眉扬起小脸。有哦有哦,原来有的,在这里。林朝夕拽着他的手让他摸突起的后脊骨,神情一本正经。这里本来有一条尾巴的,为了见你不小心丢掉了,就在你找到我那天。
雨天被我救回家的猫。裴之没预兆心里一动,条件反射般抱紧同居的女孩。猫掉尾巴会不会痛他埋首在她肩头。林朝夕喜欢木质香水,决绝得连香气都溺死在雨里。她踮脚跳着往沙发跑,而裴之追过去,压在布料里深深亲吻。
我不会离开你,他这样表白。活得清醒是人生大忌,赛博朋克读作虚幻的沉沦、享受与爱恋。然而他总在追求一个长在诗里的情人眼睛,一个愿意经受四十次摧毁的冬天。林朝夕林朝夕,他学她的语气,在那双眼睛里找到生命前二十年的梦想与星辰,我不会离开你。
你最好一直是裴之。
她不吭声,只是重重地抱着他,嘟着嘴又凶又狠。像你这样的人就算是女孩子我也不会离开你,甜蜜抱怨最摧残人。只要你一直是你。
现在都是模拟,活在幻梦中的才是真正现实。裴之点点头。他没说为了你我可以活成我,我也知道你愿意为我活成你。翠绿藤蔓交织在水泥森林。活过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