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只剩梁药一个人,她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然后转头对楼梯口的墙角轻轻喊了声“还不出来”
空气静了静,罗穆缓缓走出来,一身黑衣黑裤,两手揣着口袋,吊儿郎当地问“怎么发现的”
梁药没回答,退后两步,轻轻坐在了墙边的塑料椅上,“你跟来干嘛”
罗穆懒洋洋走近她,“你借了我这么多人,我跟过来看看很奇怪”
“行,你是老大你说了算。”梁药叹了口气,“大哥,打个商量,能借点钱吗”
罗穆点了根烟,“多少”
梁药“一百万吧。”
罗穆“怎么不问你男朋友借”
“谈钱伤感情。”梁药低头看着洁白的地板,“他,还有他家,已经对我够好了,我哪有那个脸。”
罗穆气笑了,“你就不怕伤我感情”
梁药道“我会连本带息还你的。”
罗穆不屑“谁稀罕这点钱了,我说的是感情,你就不怕我趁机对你做些什么”
“那就算了,”梁药当然不会给他机会,“当我没说。”
罗穆无奈,事到如今,他早就对梁药没当初那想法了,但又不肯拉下脸“非亲非故,嘛借你钱”
“你竟然说的出这种话,”梁药又叹息了声,“你忘了当初在拘留所里,是谁以身涉险救的你”
“”
“我都没告诉你,我那回差点死在楚昼家里。”
“”
“为了你,我还被楚昼亲体罚了一个下午。”梁药面无表情,“罗穆,知恩图报四个字知道怎么写吗”
“操,”罗穆被她说得火大,“我压根就不是你救出来的,说起来你还要谢谢我间接促成了你们两个呢”
“你说是就是吧。”梁药不强求,看着梁远国的病房,没精力和他争这些,“今晚谢谢你了,太晚了,你快回去吧。”
“我借总行了吧,”罗穆最见不得她这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不爽地啧了一声,“明天我就把钱打在你账上,随便你什么时候还,利息也不用你的,你现在赶紧滚回家和你男朋友相亲相爱去,我看到你就烦。”
梁药说“我爸在里面。”
罗穆“重症病房里都有专业护士守着,死不了。”
梁药垂下眼,“谢谢,不过我还是想待一会儿,你先回去吧。”
罗穆知道她现在心里肯定不好受,摇摇头,什么都没说,朝她摆摆手就走了。
梁药呆呆看着病房,脑子很空,什么都不敢想,什么都不想做,回想着与梁远国相处的点点滴滴,哭都哭不出来。
她其实整个人都是懵的,完全接受不了梁远国可能离开的事实。
来的路上,她拿手机百度了急性胰腺炎这种病,手术如果成功,后期恢复得好,是可以康复的,但相对的风险很大,发病时患者痛不欲生,没有毅力的人很容易死在医院里。
梁药想到梁远国薄弱得几乎没有的意志力,他以前打个针都怕得要死,何况是这种,想着想着,她的眼睛忍不住红了一圈。
不敢去想爸爸万一真的出不来了怎么办。
她胡思乱想之际,手机忽然响了,她看到是楚昼,擦了擦眼泪,接了起来,“喂”
楚昼嗓音很沉,滤过电流后低低磁磁的,“怎么还没回来”
梁药揉了揉喉咙,尽量用正常的语调说话,可声音依旧很哑,“我今晚不回来了,我朋友爸爸的状态不太好,我想多陪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