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了,小光,我并不喜欢界定。”吉良吉影耐心温和地重复了一遍,就像是循循善诱的老师,“稳定、有序、没有太多吵闹的人、没有多少烦心的事你并不需要花费太多的精力去定义这件事,因为思考本身就会带来波澜、带来负重,犹如不会思考的植物一般,循规蹈矩地生存在我眼中,这才是最轻松、最平静的生活。”
“可您不是植物,而且从未懈怠过思考。”
“为什么这么肯定明明小光你刚刚才说过我并不热衷于寻找新的对手。”吉良吉影轻声哼笑,“并不是所有事物都值得我思考,在大多数时候,我会选择遵循常识与本能。也只有在某些真正值得的事物上”
他说到这里,没有继续往下说,未尽的话语多出几分意味深长。
我想到了吉良吉影对我提起过数次的“你是值得的”,无比庆幸今天我穿的是长袖,能够遮掩窜出的鸡皮疙瘩。
与吉良吉影的对话,又或者说试探,并不如理想状况那般顺利,但也没有糟糕到最坏的地步。
某种意义上,我甚至感觉到了吉良吉影对我有种奇妙的“善意”。
将命运寄托于变态杀人犯的善意显然是不可取的,可至少这善意,能够让他做出些许让步,让我能够短暂地维持平衡,在此期间找到更多的筹码。
当我陷入思绪中的时候,吉良吉影突然又开口了
“一直是小光在提问我回答,我倒是没机会提问,这似乎有些不公平。”
“兄长毕竟是兄长,担任青春期迷茫妹妹的引导者,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教师也需要定期抽问考核,既然小光视我为引导者,我担忧着引导的结果,这是具备责任感的表现,也是兄长应尽的义务。”
“有道理,那,您想要考核哪一方面”
“回到最开始的话题,小光,你自述对游戏相当上心,并且与我不同,热衷于寻找更多的对手。质与量哪个更重要这种需要思辨的议题,并不是我关注的重点。但我以为就算注重量,也应该有最基本的审核与合格标准。”
“”我好像知道他想说什么了。
“你是个聪明、理性、有主见的孩子,所以,我一直很疑惑。”吉良吉影的声音中不带多余的情绪,宛如没有感情的语音助手,“我们应该都很清楚,东方仗助是什么样的存在。为什么他能够通过你的合格标准,甚至更进一步、超越所有普通人,融入你的生活圈,干涉你的选择与判断长达十年”
“”
你妈的,这能完全怪我吗
确实,有一部分责任在我身上,但我“主观上不够努力”最多只能占到40,大多数时候,我都有好好把控绝交的契机,每次都会花上几百上千字的篇幅说服自己坚定绝交的立场但每次都会因为各种原因功亏一篑。
我可以自信地说我到现在还没和平地摆脱东方仗助,60的责任都在他自己身上。
没有被幸运女神讨厌的人,一定是无法理解我的郁闷的。
可这种近乎在示弱的话,能跟比东方仗助危险十倍的变态兄长讲吗
当然是不能的。
我坚强地露出微笑,顺便引用了下东方仗助的话“兄长可能看错我了,我也并不总是那么理性。生活中偶尔也需要点调剂品,不是吗”
吉良吉影无声地望了我一眼。
我将支着腮帮子的手放到膝盖上,下午刚做过美甲的十指恰好落在街边橙黄色路灯的光圈内,闪着莹润的光泽
“之前在酒店里同兄长说的话,并不完全是说谎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