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了饼饼,夏绘才会时不时的想起自己的幼年时光。
小学的课文里面,有一篇作者被母亲责备后生眼翳,他的母亲听说可以用舌头舔去,便又急又悔的给孩子舔去。
因为翳是生字,小小绘还专门查了新华字典,然后被画面感吓到了,晚上回家还跑去厨房和妈妈说,被夏母嫌弃的推去卧室写作业,说都快吃饭了尽说些恶心的话。
夏绘撅着嘴回去写作业,也不害怕翳字了,觉得自己的妈妈没有作者的妈妈那么伟大。
也是同一年,夏绘得了季节流感,被烧的一塌糊涂,但小地方的诊断有点问题,居然得出了孩子可能有尿毒症的结论,让夏绘父母做好换肾的准备。
夏父是什么反应夏绘已经忘了,倒是她看到妈妈跪在医生面前哀求,说孩子太小了,求求医生一定要救她,换肾也没有关系,她有,只要能治好,命给出去都行。
行动力极强的女人还打听了哪一级的医院可以做透析,是不是换肾之后,要带夏绘去市里的医院旁边租房子。
好在夏绘很快退烧,发现这只是一场乌龙,倒是让夏绘心底有些坏孩子的想到,虽然有点对不起作者,但她妈妈肯定要比作者的妈妈好。
这是她一个人的秘密。
那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可能是遇到夏父心情不好,要踢打夏绘之前,夏母先冲上来把孩子责骂一顿,才可以免去一顿拳脚相加开始。
也可能是夏父的朋友来家里聚,一起开玩笑让夏绘的哥哥继承家业,传宗接代,小小绘不服气想反驳,说自己也是家里的孩子,却被夏母立刻捂着嘴巴带走开始。
那个曾在医生面前跪下哀求救救自己孩子的女人,像是朵开败干枯的花,逐渐在夏绘这里失去了颜色。
夏绘不是没有怨过的,她也曾动过逃离家庭,干脆跑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生活的念头。
可是,和家人的爱恨交织,和母亲的意难平,让她压下了那些想法,重新沉默的回来。
有了饼饼之后,夏绘也常常翻捡起这些记忆,然后压下心绪波动,有些悲哀的奢望,要是人的形象和文学作品那样极端就好了,单一的善良或绝对的邪恶,不要让给糖吃和握刀的人是同一个。
夏绘也是过了很久才想明白,在母亲的心里,家人是有排列顺序的,父亲永远占第一个,大哥占第二个,接下来才是夏绘,排名之中甚至不包括夏母自己。
一个残酷又让夏绘悲切的排名。
所以她一点不意外母亲的反应,如同给农耕小民解释航天技术一样,讲不通就不讲了,如果母亲愿意和她一起生活那就来,别的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做。
反正,夏绘不会再顺从了。
人生第一次干脆拒绝母亲的夏绘,现在也不怎么在乎大嫂和婆婆的心情了,她吹了一下指甲上做好的花样,颇为认真的看着嫂子和婆婆,“如果有机会,可以一起约着出来吃饭。”
在夏绘和大嫂生育前,两个年轻女性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去吃东西,手挽手约双人餐,心满意足的去拔草打卡,两个人都是能从吃东西这件事情上得到莫大满足的。
和婆婆的相处不算多,可是每次婆婆来看望夏绘的时候,都会很认真的提上一些吃的用的,连饼饼的小名其实都和婆婆有关。
怀孕的时候夏绘特别想吃香烤牛肉菠菜卷,段歌没少穿衣服下楼帮忙买,但是生完孩子之后丈夫直接搬出了主卧,还是很想吃卷的夏绘只能硬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