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季夏道,“云雨阁。”
卫章抽了口气,“你跑倌馆勾栏去干嘛”
方季夏叹道,“你不知道,我爹那边的一个远房表姐在我家借住,天天哄我爹给他灌迷汤,我爹耳根子软,被她哄得居然觉得让她给我当赘妻不错,还和我说这样的拿捏的住,不会像我娘一样一个接一个侍夫进门。”
他一脸吞了苍蝇的表情,“我就不明白了,就为了拿捏的住不找个有本事的妻主找个没出息的赘妻”
卫章也不明白,“可是这和云雨阁又有什么关系”
“我前几天找人偷偷跟踪了她,发现她每次借口出来谈生意其实都在云雨阁厮混,我去把她揪出来,看她还怎么有脸哄骗我爹。”
“那你拉着我干嘛”
方季夏道,“你力气大啊,万一她狗急跳墙,你可以帮我揍她啊。”
卫章一脸义正严辞地拒绝他,“我现在是朝廷命官,不能随随便便跟你去这种地方,更不能打人。”
“你省省吧,就你这个品级的属官,街上随便一抓我都能抓一个出来。”
方季夏逞完嘴上痛快还是服了软,“朋友一场,你就当大发慈悲帮我一次,你也不能看我进火坑吧。”
马车到云雨阁门前才停了下来,方季夏生拉硬拽把卫章一起给拉进了门,凭他的力气自然拉不动卫章,只是都到了这里,卫章也不能真看着他一个人进去,还是被他一起拉了进去。
方季夏说这种地方都是寻欢作乐的女人,不弄丑些容易遇上不长眼的女人,卫章的脸也抹黑了一层,眼角下方还画了大片胎青,他问方季夏,“可是他们会放我们两个男人进门”
卫章不知道,倌馆勾栏确实会有男客,勾栏里管这种男客叫无门客,或者红衣客,他们通常是暗地里来学伺候女人的手段笼络女人的,大多会戴着帏帽挡了脸,进门后就往厢房去,不会在厅堂内停留。
方季夏出手阔绰,他们没什么阻碍的就进了门,卫章还以为方季夏大张旗鼓过来是想好了有什么计划,结果他就往厅堂里找了个位置坐下,“我就等她完事出来。”
“就这样”
“不然呢难道我去厢房里找,遇到正在办事的看见了不长针眼”
夜幕降临,云雨阁内人流多了出来,卫章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自然没发现刚才有几个乍眼一看也是来寻欢作乐没什么特别的女人进了门,注意到他,互相低语了几句后,有一个人便先行离开了。
那个离开的女人没走多远,找到了一队人马,走向最前面那人。
霍宴看见她倒是有点奇怪,“这么快,发现什么了”
那女人道,“还没,就是刚进门就在里头见到一个男人,像是霍主君,不过他似乎做了点伪装我不太确定。”
卫章上北衙找过霍宴,这女人是霍宴手下十二卫的队长,见过卫章,所以特地跑出来告诉她一声。
霍宴皱了下眉,她身上还穿着戎服,干脆和那女人换了衣服,让她原地留守待命,自己上了云雨阁。
云香除了值钱没什么其他大用,盗匪手里那些云香势必要销赃换钱,京都城里那些权贵富户的云香都是从香料铺子来的,来路清白,没什么问题,倒是这些倌馆勾栏,也会采买不少云香,因为云香和犀木香一会产生一定程度的催情效果,有些客人会用来助兴。
这些地方鱼龙混杂,很可能会有来路不正的云香。
云香是粉状香料,从作坊出来时会压实成砖块状,上面还会压印有图案,用的时候再拿小锤一点点敲成粉末,这批云香是供往内廷局的,砖块云香上的图案内会有一个不明显的“御”字印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