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褚偶尔低头看他一眼,温遥脸上未施粉黛,肤白剔透,眼睫如扇,此刻正上下翕动,看得叶褚冷意消散。
李全走在皇上身后,端着大公公的架子,主子没散发那恐怖压抑的气息,他手脚也就不哆嗦了,倒是身后跟着的小太监和侍卫们仍处在惊魂未定下。
勿怪他们胆小,而是叶褚的气场太强,那冷冽的眸子扫去,不被吓死才怪。
温遥此时便是又惊又怕,一路被男人抱着,怎么想怎么怪异,虽说他现在穿的女装,可也改不了他是男人的事实,而且也不知道男人要带他去哪儿,这时候他还真不敢问男人。
叶褚早就察觉到他的小动作,把人搂得更紧了,脚力更快了,慕遥宫距御花园有些路程,李全健步如飞地跟上去,他身后的几个小太监全跑得气喘吁吁,脸色发红,也就那几个常年习武的侍卫面色稍微好些,但脸颊两侧都是汗水不竭。
仲秋之际,天气凉爽。
他们身上的衣物不多,换做平时定是不会热的,但今日运动后难免就热了起来,又在当值,跟前还有皇上与温小主,不能随意脱衣,只能任由汗水席卷背部。
叶褚将人抱进寝宫,李全带着人守在殿外,也不敢去打扰,生怕叶褚龙颜大怒。
温遥被放在塌上,他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谢,叶褚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你道歉就这般没诚意”
温遥微微一愣,随即顺着他的话问“不知皇上想让我、让妾身做什么”
咬着妾身二字,温遥更加赧赧了。
叶褚仿若没看见一般,继续道“过来,给朕研磨。”
温遥瞬间懵了,后背都僵了,完了他哪会研什么磨呀。
见他没动,叶褚沉声道“还不快过来,难不成又想让朕抱你过来”
提起这事,温遥只觉得丢脸丢到姥姥家了,他几步蹿到叶褚身边,叶褚看着眼前的丝绢作底的奏疏,说“磨吧。”
温遥哦了两声,盯着案上的砚台发愣,他回忆以前配过的广播剧里关于研磨的描写。随后将云袖挽起,随意扎了个结,拿着磨条在砚台上用力地磨,磨了几下就觉得这门手艺太难学了,就这么来回几下他的手腕便有些酸了,温遥握着磨条,抬手随意甩了甩,随后才发现什么地张目结舌的望着叶褚。
叶褚的黑袍和侧脸上染上了墨,还有一点儿正好在他唇边洇开,温遥心下一咯噔,心里直说这次完蛋了,他居然把墨汁弄到暴君的衣服和脸上了。他努力往一边缩,嘴上道歉,“对不起哈,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就是一不小心,就那么,那么一下,然后就那样了”
紧张起来连自称都忘了。
叶褚在心底叹了口气,面向他,说“还不快给朕擦干净,躲那么远作甚。”
“没、没做什么,就是脚下打滑。”温遥眨了眨眼,讪笑道。
这要是换成李全笑成这样简直憨蠢的可以,但对象成了温遥,叶褚只觉得少年天真可爱,带着点儿活泼调皮。
温遥松了口气,刚才他以为自己就要被暴君拖出去斩首了,吓死爹爹了。
掩住眼底的笑意,叶褚嘴上淡淡道“愣着干嘛,快过来。”
温遥手忙脚乱地从对襟里抽出一条白色的手帕,手帕材质一般,是平民常用的细麻。
上面秀了一朵黄色的花
叶褚忍不住又看了眼,这花的形状挺特别的。
温遥拿着手帕慢慢地,小心仔细地擦他脸上的墨迹,至于唇上那沫,温遥没打算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