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正是桃花烂漫的时节,连河水都开始暖了,阿母没多用心思给我取名,就叫小桃,好记有简单。阿爹只是叹气,又一个赔钱货。
在我之前,有两个姐姐,都大不了我几岁,在能走路的时候就要捡柴,在家里劳作,我也同样。
家里的情况勉强能填饱五个人的肚子,想再好也不可能了,可阿爹还是孜孜不倦地和阿母生孩子,在之后的五年,又陆续添了两个妹妹,生活更加艰辛。
那年,最小的五妹,尚在襁褓之中,粉嫩嫩的,连娘都叫不利索的五妹,被阿爹卖给了别人。
“你妹妹是去享福了。”阿爹垫了垫到手的五两银子,满脸笑容,难得对我们几个女儿有了好脸色,晚上更是添了一道菜,土豆烧肉,即使那肉并不多,还全进了阿爹的肚子。
“五妹其实是卖给别人做童养媳了。”大姐事后告诉我,那家的儿子是个瘸子,性格也不好,没有好人家愿意嫁女儿给他们糟蹋,所以要买一个童养媳,好拿捏,也没娘家,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我是哭着吃了那天的晚饭,觉得自己吃的每一口饭都是小妹以后的血和泪,这是卖妹妹得来的晚饭啊。
阿母又怀孕了,这次阿爹断言,肯定是个弟弟,因为这次和前几次都不一样,阿母的肚子是尖尖的,还嗜酸。
我每天都要为阿母找酸酸的果子,不够的话还要被阿爹打,说是我不想有弟弟,不尽心照顾阿母。
那天我在溪水边哭,一边洗果子一边哭。因为今天也不知是谁,在我之前就把酸酸的果子都摘走了,我找了一个上午也找不到足够的果子回去,肯定是要挨打的。
“噗通”一枚石子在我面前砸入水面,溅起好大的水花,把我的脸的打湿了,更不用说衣服了。
“你哭什么”一个看着只比我大两三岁的男孩子倒挂在树上,笑嘻嘻地看着我,就是他丢的石子。
他是阿松,村子里的孤儿,吃百家饭长大,当初捡到他的老爷子是在松树下捡到他的,就取了这个名。
“我今天捡的果子不够。”我摊开了自己的小衣兜,只有可怜兮兮的十来个,每一个还都只有拇指大小。
阿松眨了眨眼睛,从树上落下来,把自己全是补丁,包得严严实实地布袋子打开“别哭了,是我摘的,本来是打算当晚饭来着。”说着,将四十来个果子全倒给我。
我欣喜极了,但一想到这是阿松的晚饭,又有点过意不去,不收吧自己又要挨打,收吧,阿松又要挨饿,真是左右为难。
“这样吧,以后我帮你摘果子,你就把剩下来的时间赔给我,和我玩。”阿松笑得毫不在意,我想,这是我看过最好看的笑了。
背着家里人,我轻松了不少,也开心了不少,虽然日子还是苦巴巴的,但每天出去找果子就是我一天中最盼望的时候,也是我最开心的时候。
有时家里的饭要是我烧,我就会偷偷藏一些给阿松,也让他别总是饿肚子。
阿母终于在秋末生了,果然是个男孩,可惜,看着有些蜡黄,像是营养不够。
我都能看出来的情况,阿爹自然也能看出来。
大姐出嫁了,一桌酒席也没有,一个亲朋也没请,当然,我家也没亲朋,就这么低调至极地嫁人了,给一个鳏夫做续弦,还是个凶悍酗酒的老鳏夫。
“二十两,我也没想到我会这么值钱。”大姐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笑着,我看着极为难受,因为大姐眼里根本没有笑。
才十二岁的大姐,其实还是个孩子,要在其他人家,可能还被捧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