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乱着收拾的功夫,探春和惜春也回来了,探春倒还罢了,素日和迎春本也不十分亲近的,只说了几句淡话。只惜春拉着迎春的手,恋恋不舍的道,“二姐姐,你回去你们那边了,还会回来找我顽么。”
自从凤姐回来,便一直想着惜春这一节。论起来惜春实在无辜,又生的一副好相貌,这样的奇货竟然最后落到要出家,岂不是暴殄天物,倒不如留着和那些显贵大户攀扯上一门亲事,姑娘自己得享一世富贵尊荣,贾府也可趁机拉拢巩固自家势力。
因此有心无心的不许那些沾着佛道二字的人接近她,故而惜春如今也不过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虽然性子依旧清冷些,可也常肯和迎春或是黛玉凑一处顽。
迎春的性子温柔和平,在一处谈笑或是下棋的时候总是让着这两个妹妹,自然更得黛玉和惜春的心。并且她素日并不格外多寻机会和宝玉套近乎,只管和姐妹们一起闲坐的,倒比东府里那些人更关照惜春许多,因此惜春很是依恋这个姐姐。今日见邢夫人提出要带迎春回去住,别人倒不觉得什么,惜春倒是万分不舍。
迎春也很喜爱这个美丽聪慧的小妹妹,见她这样也有几分不忍,拉着她的手,温言道,“哪能不回来呢,想来每日母亲请安时都会带着我过来的,咱们还是能常见面的。你若是得空,也只管过那边去找我顽就是。”说着看一眼邢夫人,笑道,“母亲您看好不好呢。”
邢夫人笑道,“这是什么大事,你们姐妹情深,只管过去顽去。又不是外人。”惜春便喜笑颜开。
凤姐见探春站在一边神色微有尴尬之意,忙笑道,“三妹妹和四妹妹都是自家人,不用客套,若是过去顽,只怕太太还留饭呢。到时只别忘了叫我也过去跟着沾光就是了。”
说的邢夫人也笑了。
探春机敏,知道凤姐这是给在自己解围,心里也感念这二嫂子处处周全。
前些时日迎春回去帮着邢夫人料理家务的时候,探春就觉出一丝不寻常大太太为人,一向是一言不听,一人不靠的,谁知竟肯教迎春回去贴近住着,听说还住的很好。如今又肯指着自己身上不好,名正言顺的要迎春回去常住,这就不是一星半点的情分了。
只是细细想来,迎春的娘是大老爷跟前人,自己的娘是这边老爷跟前的人,又都是家生子,自己和迎春可算是一样的出身。模样倒也罢了,论起性格脾气来,只有自己更讨喜的,在老太太跟前也更得脸一些。素日里奉承的这边太太也肯稍加照拂,日子过得倒比迎春体面许多,那些奴才们也更肯巴结自己一些的。
谁知如今迎春竟得了嫡母青眼,眼瞅着就要扶摇直上了,惜春更不必说,人家本就是宁国府正经的嫡出小姐,倒显得独有自己身份尴尬起来。
原先大太太也并不十分待见迎春,却不知如今为何这般亲热起来。探春并不知凤姐在其中使了功夫,只暗暗想着,难道是迎春的亲娘死的早些,大太太才肯拿她当自己的女儿看待,自己的亲娘还活的上蹿下跳的,所以这边太太才总是心存芥蒂这么想着,不觉对那素日里总是往太太眼睛里揉沙子的赵姨娘生出一种隐隐的恨意来。
晚上贾琏回来,凤姐便对他说起迎春搬回大房之事。贾琏一向对这个庶出的妹妹并不挂心,只是随口道,“难得咱们太太有这份心,竟能想到这样的托词把迎妹妹叫回去。”
说着心里一动,看向凤姐道,“怕是这里头也有你的功劳罢。”凤姐但笑不语,贾琏便上来搂住她,笑道,“你若是不说实话,我就要好好罚你了。”
他口里的惩罚自然不会是什么正经事。凤姐还有正事未说,自然不肯乖乖就范,忙笑道,“二爷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