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见人都走了,方回过脸来,笑道,“我不过是叫你过来白问几句,你吓成那样做什么。我又不是老虎会吃人,离我那么远做什么过来。”
贾环不敢不听,小小步挪着走了过去。凤姐伸手拉住他,笑道,“看这脸上都是泥,也不怕老爷看见了说你。”一边拿了身边帕子替他轻轻擦拭去了。
贾环从未见凤姐这么和颜悦色过,他此时也不过是个几岁的孩子,倒吓一跳,又不敢躲,只是身子僵硬着还微微发抖。
凤姐知道赵姨娘时常在背后教唆贾环,教他恨着自己和宝玉,也没打算一次就能叫他知道自己的好处,只笑道,“环兄弟,不是我说你,你好不好也是这府里的主子,虽然岁数小,可也不能和那些下人奴才们整天的厮混在一起,没得叫他们小瞧了你。按说你这岁数也不算十分小了,心里也该有个算计,成天家那么野马一般乱跑,也不是事儿。”又叫小月去拿一些果子给他吃。贾环这才慢慢不抖了。
说了会儿话,凤姐觉得差不多了,就教小月送贾环回去。
赵姨娘那边早有好事的婆子去通风报信,说是凤姐好一顿责骂贾环,贾环怕是受了大气云云,正急得赵姨娘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又不敢去凤姐那边讨信儿,一看贾环云淡风轻的回来了,倒吃了一惊,上来前后左右的看了一遍,也没见什么异常,问道,“琏二奶奶没难为你不成怎么我听说叫你过去狠狠骂了你呢”
贾环摇头,道,“姨娘以后少听那些婆子瞎说。没有的事。二嫂子只是和我说几句闲话。”
因为在路上小月叽叽喳喳的说了许多话,贾环听得有了心事,也就不再多说,只回自己屋子躺着想事情去了。
赵姨娘见他闷闷的,以为还是在凤姐那里受了委屈又不敢说,忙把人都打发出去,自己进去接着细问。
贾环看身边没人了,这才小声的把今天凤姐说的话说了出来,又说,“母亲听说了没有,宝玉领着东府里蓉大奶奶的兄弟去家塾里上学去了,连大嫂子那边的兰儿都去了,单单没人知会我们。”
这话是路上小月有意无意的露出来的,贾环听在心里,越想越觉得不对头,自己比贾兰还大呢,去家塾念书怎么就没人叫自己也去呢。虽说上学不是好差事,可是作为庶子,不能继承家业,只有靠科举日后才兴许有一条出路。不让自己早早念书,这明显是要断自己的生路啊。
赵姨娘虽然二,但是不傻,马上就明白了儿子没说出来的意思,立刻就把凤姐的事儿撇到脑后去了,不觉伤心起来,抱着贾环哭道,“都是我没本事,叫你落在人后面了。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想法子去。”
晚上贾政过来赵姨娘房中的时候,赵姨娘先是使出浑身解数伺候的贾政通身舒泰,待贾政心满意足的时候,就提起贾环上学的这个话头来。
果然贾政并不在意,只说道,“只叫环儿和兰儿一起去就是了。也叫他多照看着他侄子一些。”他也知道宝玉瞧不起贾环,也不提宝玉。赵姨娘喜不自胜,忙答应了,加倍殷勤小心起来。
过了两日,赵姨娘果然给贾环收拾停当,同贾兰作伴一同去家塾念书去了。听说那天金钏儿失手打破了王夫人房里的一套茶具,被罚跪了许久。
凤姐听闻了,同平儿对视一笑,心照不宣罢了。她起意叫贾环也去家塾念书,本来也不算存了十分的好心,须知宝玉和秦钟那些鬼鬼祟祟的勾当,在这边是不敢的,在家塾里天高皇帝远,必定就有些忘形。
贾环虽说还小,可和宝玉向来也是不对付的,这些事儿一准要回来告诉赵姨娘,再有赵姨娘吹吹贾政的耳边风,宝玉少不得多挨几回板子,到时候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