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后须臾,他左前方一个年龄比他大些岁数、却也还是年轻,头顶有四个戒疤的比丘稍稍偏头瞥他,极小声得问着,
“济众,你怎么这时才来又跑到哪去了。”
“师兄,”悟平笑语,“我去感悟众生了。”
道感悟众生真是太好的说辞,屡试不爽,悟平确是感悟众生,可心底忍不住打个牙祭开个肉荤却也不假。
奈何论戒口方面,悟平实在不能说是个合格的佛家弟子,亦或者他本就不是全然合格的佛家弟子,从不曾六根清净过,打他在襁褓之中,初进觉隐寺时便如此。
那厢被悟平唤作“师兄”的比丘则几分无奈,“哦,每次问你,你都是这样说法,”
却也没多怪,反是几分宠溺,于这个由他带大的师弟他这个做师兄的有极为深厚的感情,
“好了,来了禅堂就好好诵经吧。”语气温和道。
“是,师兄。”悟平回说。
那比丘于是偏回头,继续与众人同诵。
悟平亦敛了心思,他听了半句,便知从何诵起金刚经,第四品,妙行无住分,中部。
“须菩提菩萨应如是布施。不住于相。何以故若菩萨不住相布施。其福德不可思量”
便就着后文低声诵念,原谅悟平实在是记性太好,过目不忘,什么文章经典他看过一二遍便能通篇记下,再来三四遍甚至可倒背如流。
晚课诵经过后,跟着用了晚饭,便回去各自僧寮,觉隐寺里僧寮凡四十五间,上至主持维那师下至最晚出家入寺的弟子皆有单独的僧寮得益于之前一位稍有小财的香客,出资捐了这四十五间僧寮,要不在悟平小时,可得小十人挤在一间僧寮。
那人一多,想做额外的什么事便颇为不易了,有几分“花花心思”的悟平小时真可谓愁断了肠,只等后来一人一间,才十足方便了他“意图不轨”。
便看天还不算十分黑时,寺中僧人都未睡、在各自僧寮里或念佛念经或整理内务,悟平也一般无二,
待天色真黑了,大伙渐都上床去了,寂静中他这才暴露出不同来
先用油灯,更黑就换上蜡烛,悟平伏在桌前奋笔疾书,从右往左竖排着写,行楷字样,少了呆板却又不致太过放纵,清新飘逸行如流水却又不失刚建有力,笔锋该收即收、该放即放,倒写的一手好字。
而天既深黑,四周极寂静,只居在山里才常能听着的昆虫小兽叫鸣声与悟平作伴这或许有些诡异难耐,大半夜的居深山中听着那些或总会叫人想入非非,
但悟平从小身在寺里早已习惯这些有的没的叫鸣,又有佛法加持和有意隐藏的高深武功,自是艺高人胆大,何所惧哉。
“萧峰行出十余里,见路畔有座小庙,进去在殿上倚壁小睡了两个多时辰,疲累已去,又向北行。再走四十余里,来到北边要冲长台关。
第一件事自是找到一家酒店,要了十斤白酒,两斤牛肉,一只肥鸡,自斟自饮。十斤酒喝完,又要了五斤,正饮间,脚步声响,走进一个人来,正是阿紫。萧峰心道这小姑娘来败我酒兴。转过了头,假装不见”
悟平几是不间断写着,极少见他中途停歇他有个觉隐寺众人皆不知晓想来也无能如何不能猜到的另重身份,
文人,姑且称之为文人吧。
毕竟只有写诗词歌赋才算正儿八经的文人。
而悟平只是个写小说的,虽在写书界小有几分声名,自号“叹然居士”,听着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