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在梦里将季家灭门的男人,如今出现在了斗兽场中,还是柳家的斗兽奴。
她半倚在凉亭的石柱上,心不在焉地玩着丹蔻,眼睛却不由自主的往柳家的院子里飘。
她总得看看这人到底什么样才行。
季青岑这么打定主意了,就去找季凌云去了。
季凌云一脸震惊的看着他身娇体软的小姑“你说你要干嘛”
“爬柳家的院子啊。”季青岑神色如常。
“小姑,你认真的你这身板,爬墙”季凌云往后缩“我不想被我爹打死。”
季青岑轻飘飘瞄他一眼“你不帮我现在就要被打死。”
季凌云深吸一口气,向他姑的淫威屈服了,转身回去给季青岑翻了套衣服出来。
季青岑本也没打算在这里长待,狩猎时穿的劲装一套也没带,季凌云和她身量相仿,索性借他的衣服穿穿。
深夜里,姑侄俩鬼鬼祟祟溜到柳家的院子底下。
季凌云小声道“小姑,你到底要干嘛大半夜爬人家院子,这太有失你风度了。”
季青岑心想,为了全家人,这点风度算什么
但她到底没说出口,也压低了声音道“我有个东西被柳施璇拿走了。”
虽然季凌云还是很不解,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去找她要,但是他还是很听话的帮季青岑翻过了墙。
柳家带的人不多,多数都去守着两位主子了,放着斗兽奴的后院反而看守不严,季凌云把这两个人引走之后,季青岑便走到关着斗兽奴的笼子前。
柳家白天的时候买了三个斗兽奴,在猎场上折了两个,现在就剩下这一个笼子了。
笼子很大,被黑色的漆布罩着,月光下泛着冷冷的光,季青岑望着漆黑一片,有些颤抖的捏住了自己的袖口。
她上前一步,将手放在笼子上,将漆布掀开了一点缝隙,一点点月光透进了笼子,漆黑一片中,一双锐利的眼缓缓睁开。
季青岑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揭开命运的秘密一般,正准备打开漆布一探究竟,却听见有脚步声传来。
季青岑心怦怦跳了起来,见笼子与背后的墙壁之间似乎有缝隙,紧走几步闪身躲了进去。
整个笼子都被漆布笼罩着,因此背面也是漆黑一片,季青岑紧张地靠着墙壁,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来者是柳喻。
自从这个斗兽奴在猎场崭露头角之后,不少人注意到了这个有点厉害的斗兽奴,柳喻放心不下,非要过来看看。
他四下望了望,没见到看守,疑惑了几分,抬手掀开半张漆布搭在笼子上,笼子后面的季青岑赶紧随着漆布移动,将自己牢牢掩盖在柳喻视线之外。
但与此同时,她也看到了那个靠在笼子一角的斗兽奴。
看起来还是个少年模样,跟季凌云年纪相仿的样子,他一条腿曲起,另一条腿平放在地面上,上面是干涸的黑色的血迹。
少年衣服早已被撕扯得破烂,借着月光她可以明显的看见他胸口上的伤口,三道极深的抓痕,很明显是在斗兽中受的伤,手臂上缠绕着大大小小的血痕,有些已经结了痂,有些还在渗血,应该是今天新添的伤痕。
但这个位置她看不清他的脸,季青岑只能看见他垂落的细碎额发湿漉漉的,侧脸上蜿蜒着血迹,将他半张脸都染红了。
这个狼狈的少年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坐在笼子角落里,从柳喻来到离开,都保持着这样的姿势。
季青岑听见柳喻的脚步声渐渐远了,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