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不惨啊, 这点伤算什么, 比你当初捡到我的时候不是好多了。”
“你看我哪儿哪儿都能动, 真的没事的。”
“别哭了啊婠婠,你看大家都看着呢。”
季青岑哭的更厉害了“你都这样了,我哭两声怎么了”
楚少琛一噎。
怎么感觉好像他已经伤到要归西了似的呢
他张了张口,想再劝劝她, 但季青岑现在赌着气, 根本不想理他,看见牧云带着幽州军过来,她才转过身去, 躲到楚少琛身后去擦眼泪。
牧云下马来,以军礼见楚少琛“幽州牧云,久仰楚兄大名。”
楚少琛立刻还礼, 他神色敬重道“并州楚少琛,此番多谢牧都督搭救,救命之恩,他日定以命相报。”
牧云笑了笑“楚兄实在不必如此见外。”
他看了看身侧的常羽菲道“拙荆与季小姐是多年好友,我与楚兄又一见如故,不如今后你我以兄弟相称如何”
牧云为幽州之主, 稳重老成,但骨子里依然带着北方郎君的豪爽热情。
楚少琛也未推辞,顺势应下来。
楚少琛组织并州军打开城门,迎幽州军入驻清河,又带伤去慰问了一圈自己的部下们,一切都处理好了,才回到住处,季青岑早就带着军医等在房间里了。
这时候楚少琛才有时间来处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
他身上的衣衫早已经被血染红了,伤口被衣服粘着,一时半会难以脱下来,季青岑用温水帮他浸透了衣衫,一点一点的用剪子剪开来,才露出楚少琛伤痕累累的上身来。
他身上的伤又何止是表面看到的那几处。
季青岑看见的一瞬间,眼泪就又要掉,但她怕影响楚少琛,就咬着唇忍着,看军医帮他处理那些可怖的伤口。
楚少琛垂着眸,口中咬着布条,额间渐渐渗出冷汗来,当军医从他肩上拔出已经快搅烂了血肉的箭头时,他闷哼了一声,身子一歪,险些倒下去。
季青岑倒吸一口气,立刻上前一步,用身子撑住了他。
当战事结束,浑身放松下来的时候,楚少琛才感觉到那些伤口无比疼痛,痛到令他神志不清,痛到要折他的寿命一样。
他埋在她身上,深深喘息,似乎只有这样嗅着她身上熟悉的馨香,才能为自己止痛。
她来了,就没有什么抗不过去的。
季青岑看着这样的楚少琛,长睫颤着,眼泪啪嗒一声落下来,她迅速用手背挡了一下,没有让水滴落在他肩膀上。
如果他知道自己心疼他,他一定会撑着忍着不说,也不表现出来,不想让她为他担心。
但除了她,他还能在谁面前毫无保留地展示自己的脆弱和疲惫呢
军医处理着楚少琛身上不计其数的伤口,额上也渐渐冒了汗,不知过了多久,才算完成了,军医收了东西,又帮着把楚少琛扶到床上,这下才算彻底结束。
军医擦了一把汗,他从没见过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撑到现在的人。
季青岑把军医送出门去,再回头看楚少琛的时候,他已经昏睡过去了。
处理伤口,失了过多的血,又那么多天没有睡个一个安稳觉,没有吃过一口热乎饭,哪里还有力气和精神了。
季青岑把药先熬上,回来再看他。
他瘦了好多,她记得从前最喜欢捏他的脸来着,如今脸颊凹陷下去,都没有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