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在、在呢。”
烛光已灭,作为侍读正和大皇子睡同一个帐篷的小屠大夫睡得迷迷糊糊间被自家大殿下推醒, 百般艰难地撕开粘得紧紧的眼皮, 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嗯怎么了呼啊”屠长清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 声音中满是困倦。他朝仅着单衣跪坐在他垫着草地当临时床铺的毯子上、披散着头发的大皇子问道,还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闻君恩有些扭捏,抿着唇垂着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小屠大夫迷糊了一会儿, 然后头顶忽然叮叮亮起个电灯泡, 秒懂了“哦, 你是要去解手吗”
“”闻君恩微不可觉地点点头。
大军疾行赶路,路上的生活条件本就是能将就就将就, 放眼整个军队, 也就寥寥这么几人能享受单独的帐篷, 但还要有配套的洗漱和方便的设施,也就只有大得像个小房间的御驾能有了。
也就是说,除了陛下以外的随军人员要方便, 就只能以一种纯天然无公害顺便还能给花草树木施施肥的方式来解决
闻君恩自小长在皇家深宫大院里, 哪里经历过这架势,前几天第一次在野外小解时心惊胆战、生怕被人看见,愣是躲得要多偏僻有多偏僻才解决了自己的生理问题。
几天下来,他的心理防线虽是比一开始强多了, 但还是不大放心,总要抓着屠长清给他把风才能行
“你急吗咱找个远点的地方还是”小屠大夫抹了把脸,立马从被窝里起来, 先是囫囵穿上自己的衣服,然后又拿来闻君恩的斗篷把只着单衣的孱弱皇子裹了个严实。
闻君恩顺着他的搀扶颤悠悠地站起来,累了一天的双腿酸软无力,但他自从开始康复训练后就再也不肯坐轮椅“走远一些吧这儿到处都是人。”
“当然啦,这里离御驾这么近,最是防御严谨的区域。”屠长清把他裹得严实确保他不会被冰凉的晚风吹病,这才拿来他的拐杖,扶着他一步一步往帐篷外面走去。
夜幕深重,整个营地再也不复刚才晚饭开伙时的热闹,除了来回巡逻执勤的队伍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就只剩下万籁俱静时能听到的虫鸣与鸟叫。
大皇子身份贵重,他们一出门就被在门口执勤的士兵拦住了“殿下,夜色已深,您这是”
“殿下睡不着,想出去走走,你们不用跟来了,我们就在附近转转不会走出去。”屠长清一边把闻君恩披散着的满头青丝扎成一束,一边应付那执勤士兵的询问,顺便拒绝了他的跟随。
闻君恩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因着内急,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和屠长清一起尽量快速地往一个人少的方向去了。
那士兵被拒绝,也只地留在原地,任由两位少年郎离去。
一炷夫后,大军的东边小树林
“你好了吗”
“嗯”
“要我过去扶你不”
“不用了”
“”屠长清抄着手站在林子外面把风,又等了一会儿,这才听到身后的树林里传来阵阵树枝擦过衣物的沙沙声。
他循声回头望去,果然见到了那个终于解决了生理大事、神色恢复正常的大皇子撑着拐杖走了出来,连忙凑上去扶他。
“我们回去呀”屠长清打了个大哈欠,只觉得困意绵绵,就想赶紧回去倒头就睡。
而折腾了这么一番,闻君恩却是莫名地清醒了。他抬头看了看月亮,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腿,一时间没有答话
屠长清“殿下”
“”闻君恩皱了皱眉,似乎在心里下了什么决定似的,抬起头看向自家侍读、同时也是自己十几年来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