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之人且并非家丁仆人,却是那脱去官服、卸下乌纱,以平民打扮出现的张丞相张晁。
“小纪总督,稀客啊。”张晁六十多岁的人,平日里保养的极好,如今大厦将倾,他也如同那垂死的大树般,老态毕露。他拱手行礼,视线在看到那个被纪宸予举在半空中的金腰牌时止不住地战栗,却又很快地垂下眼掩盖过去,只是虚弱道“能让天诏府总督亲自上门这一天,张某真是久违了。可要进来先喝杯茶水,也好、”
纪宸予“省省吧。”
张晁还试图与纪宸予打两句官腔绕绕圈子,小纪总督就直接打断了他,单刀直入道“张相,我今天来做什么,你心知肚明。”
张晁故作镇定地笑笑,道“是是是,老夫自是知晓的,只是这时间仓促,老夫家中奴仆皆已尽数派去请点家产了,却还是需要些时间”
他的后路还没完全运出去,他得拖一拖这群眼冒绿光的恶狼
然而,再一次的,小纪总督没有给他说完话的机会。
“没清点完啊没关系啊”纪宸予桀骜不驯地勾唇一笑,眼中的历芒一闪而过“我们这不就来帮忙了。”
在张晁惊慌的目光中,他抬起手,朝身后众人做了个前进的手势,道
“走,咱们给张相搭把手,好好地,细心地,给张相点点家产,为国筹军资。”
“是”众将士轰然响应,眼神里纷纷透着野狼般的凶狠。
面对这群虎狼之师仿若磨刀霍霍向猪羊的凶残姿态,张晁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完了,拖不住的。
比起天诏府那边堪称凶残的募捐架势不太一样,同样领了命前来收捐的小慕大人这边,却是气氛微妙得多了
“别急,不过就是丢了官帽而已,身家性命还是能保住的,捐与不捐,不过是大人点头之间而已。”
慕云起不过是昨日刚封的官职,至今为止礼部后制衣局都还没把他的官服和授印赶制出来,以至于他现在还是一身月白色文士服打扮,领着禁军百来人按着帝王给的名单挨家挨户上门去募捐善款。
面容清俊、自有一股文士风流的小慕大人言笑晏晏地坐在禁军将士搬来的太师椅上,拍了拍身旁那个由小纪总督亲制、陛下带头往里丢了个翠玉扳指的红漆大箱子,说话时的语气特么温和,但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让人心惊胆战“刘大人也不用藏着掖着哭穷,省省着力气,你这么些年来搜刮了多少,陛下心里是有数的。”
他这样说着,瞥了眼那故作姿态哭倒在地喊穷的刘姓官员,指了指旁边立着的一柱香,淡淡道“你尽管哭罢,在下时间有限,一刻钟既到,也就怪不得在下奉旨行事了。”
那刘姓官员大惊,颤颤悠悠地问道“敢问慕大人,你当如何行事。”
“嗯”慕云起眯眼一笑,温温和和道“那自然是奉陛下旨意,帮助大人认清现实,顺便摘个乌纱帽子,以儆效尤了。”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那封赋予了他罢免官员职权的明黄圣旨,在刘姓官员惊恐的目光中,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危险的弧度,沉声道
“禁军将士听令,刘青位为户部尚书,为官期间犯下贪污受贿、强买强卖百姓土地家宅、在户部官账上弄虚作假、私自挪用巨额库银等大罪,证据确凿,于此摘去其顶戴乌纱,扭送大理寺待审都去吧,帮刘大人好好的、仔细的、连个茶碗也不要放过的清点家产,捐做军资”
在禁军将士们轰然应是的雄壮气势之中,那刘姓官员两眼一抹黑,当场晕死了过去。
“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滋味可不好受吧,呵呵”慕云起却是老神在在,浑然不管的,淡定自若地坐在太师椅上,指挥着禁军将士们飞快运作起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