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忽然出现的少年人赫然是这位刚被下旨攆到庄子上服劳役的罪妇肚子里出来的亲生骨血大昱国的大皇子、当今陛下的头生子闻君恩
闻君恩眯了眯眼睛,原本想发作了这个宫人,但想了想此刻的状况,也就没了那心思,只是冷声道“都给我滚出去,轮不到你来这里撒野”
“”备受陛下宠爱的皇子发话了,他一个小小的传旨内侍哪里敢有违背的“是是是、奴才这就滚”说着,连忙爬起来一溜烟地跑了,仿佛背后有恶鬼在追。
这大皇子是怎么回事明明他都知道了他母亲一直以来对他做的那些事,都这种时候了,他怎么还护着她
那宫人没能解气、还被大皇子敲打了一记,满腹郁闷地嘀嘀咕咕一路小跑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难道真是母子情深,连亲娘要毒死自己也不与她计较
真搞不懂
然而闻君恩与他母亲这边,却并非是那宫人想得那般母子情深。
“推我进去。”闻君恩轻声对身后一直陪着他寸步未离的屠长清说道,小屠大夫点点头,从轮椅后面的暗格里拿出两块小木板架在门槛上,小心地借着木板的坡度把闻君恩推进了室内。
张明沁被贬为夫人所居住的这所院落已经是群芳殿里偏上等的一处院子了,但与之前的芳华宫却是云泥之别。闻君恩一路走来,见了太多因为久久不得宠幸的低阶妃子或疯癫、或凄凉、或咒骂的模样,生怕自己母亲也成了那副样子,让小屠大夫一路小跑着推他过来,见到自己母亲神色尚且正常,心里松了口气。
直到他来到张明沁面前,他那个面容娇柔如少女的母亲都始终没有抬头看他一眼闻君恩张了张口,心中焦躁苦涩,却又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然而他的母亲却打破了此刻的沉静
“你喝药的事情是谁捅到陛下那去的”张明沁的声音冷静得堪称冷漠,却依旧保持着柔美的基调,仿佛这种说话方式已经浸入骨髓,不论什么时候、不论任何事情都不会让她动摇分毫。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母子相见,张明沁这个做母亲的却没有一句解释,反而开口就是质问的语气。
“”屠长清下意识地皱眉,对这大皇子生母的语气感到气闷难道这个时候不应该向大殿下解释一下为什么对他下毒的事情吗
而闻君恩却是对母亲这种反应习惯得很,乖巧地回道“儿子不知,父皇并未将调查的具体情况向儿子透露,也只是今早时过来通知儿子一声,顺便问了问儿子的意见。”
“问你的意见”张明沁终于抬头看他了,但眼神却并没什么慈爱的情绪,反而凌厉而冰冷“他问你什么意见”
闻君恩下意识避开了母亲那领他恐惧的眼神,垂下双眸轻声道“父皇只是问,若是他要杀你,我会不会恨他。”
张明沁“你怎么说的”
“”闻君恩咬了咬下唇,不知为何手指开始微微颤抖,回答的声音微弱蚊蝇“我没说”
“什么”张明沁似是没听清楚,威胁地压低了声音追问道。
闻君恩暗自把手指掐进掌心,稍稍大声了些重复道“我没有回答。”
他抬起脸,双目之中满是挣扎“不管父皇怎么做,我都没有办法恨他事已至此,我不想说谎骗他,也不想母亲你被”
啪
然而,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右脸忽然遭受了一记猛烈的力道硬生生把他打得整个人扑向左边要不是屠长清眼疾手快扶住他,他差点就要栽倒在地
屠长清大惊失色,破铜锣嗓子几乎破音“大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