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赵允承只看书信的内容,从不会挑剔秦嫀的字写得如何。
这夜看完信,容王怔怔出了一会儿神,然后将那信仔细折起来,装回盒中。
再过三日,就是黑衣回来的日子。
秦小娘子送来的东西,断不能留在摄政王府。
容王想着这些,起来披了件薄衫,走到书房,取出宣纸,又自己磨了墨,开始书写接下来半个月,要给秦嫀的书信。
一连写到深夜,足足有七八封的样子,容王才面露满意。
这些书信,他交给自己的心腹,吩咐下去,隔日给秦府送去一封。
至于秦小娘子的回赠,先收在南城的宅子。
同天下午,秦嫀收到未来夫婿的回信,里面写着,他现在住在国子监,而南城的宅子最近在重新修葺,不远,就隔着两里路。
秦嫀看了眼那胡同的名字,还真不远,便笑了。
男人还在信中说,感谢她送的那方绣帕,他会随身带着的。
算了算,二人也有四五天没见,所以说古代就是不方便,通个书信还得折腾大半天,想见也不能随便见。
秦嫀心中想念他得紧,便提笔回信,邀请沈郎君到广聚轩吃酒。
大乾朝纵然民风彪悍,也没有婚前总是见面的道理。
可是这秦小娘子,总是语出惊人。
容王把信中那几段思思切切,反反复复,仔细看了几遍。
想到接下来有半个月的时间空白,什么也不能做,心头绷紧;然而转念一想,醒来就能拆阅好几封信,快乐是成倍的。
再者,醒来就差不多成亲了,这样想想倒还能接受些。
容王记下时间,第二日中午,他仍着一身白衣,骑马到广聚轩赴未来妻子的约。
还是那间小厢房,一道窈窕的身影在里边候着,倚着竹榻上,手中握着一本书,却是坊间话本。
此人正是秦嫀,正看到小姐和书生园中私会的桥段,看得津津有味。
丫鬟沐芮守在广聚轩门口,时而翘首以盼,时而有些紧张心虚,这未来姑爷,怎地还不来
忽地,一道高大英武的白色身影终于出现,沐芮上一次见他,并不知道这位郎君就是三娘子的未来夫婿。
此刻自然是知道了“沈郎君万福,奴婢沐芮是三娘子的丫鬟,请沈郎君随奴婢来。”
赵允承亦不多话,颔首随她进去。
守在厢房门口的月英,远远看了一眼容王,便赶紧垂着眼,不敢多看。
“三娘子就在里边,沈郎君请。”沐芮恭敬道。
闻言,赵允承整了整自己的衣襟,这才推门进去,然后便对上一道横卧着,正在娇笑的背影。
那禯纤得衷的背影,轻纱薄布地纠缠着,起伏有致,曲线玲珑,好比赵允承最爱的山水图。
可是会笑的山水图,他却是第一次欣赏。
男人窘了窘,转身关上厢房门,以免春光外泄。
“笑笑。”他喊了一声。
秦嫀在竹榻上听到这把声音,先是愣了一下,回头明眸善睐地睇了一眼赵允承,旋即浅笑开来。
头上的步摇,随着女郎的动作,微微晃动,明亮亮的,衬得女郎的面容灼若芙蕖,柔情绰态。
“修晏来了。”秦嫀放下书本,细腕上的碧色玉镯轻轻碰撞,发出金石之声,清脆悦耳,却都不及她的黄莺之声,令人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