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方再横,她横不过钱。钱是王八蛋的话,等同于她横不过王八蛋。
梁斯嘉是同沈阅川一道来的,她的车子还在花都酒店。临走前,母亲要从她手里抱回囝囝,她不肯,死命地围着手里的孩子,更像是护,却也不说话,硬板板地,全无平日那股子端着的清高。
姜南方骂她,“你也同我作对是不是”
“够了,你还嫌今天丢的人不够多嘛囝囝我会亲自送回大嫂那里去”梁斯嘉或许爱不起来梁京,可是在淮安的孩子这里明白了,稚子无辜的道理。也明白了自幼亲近什么的重要性。
她同母亲别扭地两个回合,终究姜南方气没处煞,丢开手,“没心肝的东西,现报,你同外人一齐作践死我你才甘心”
父母扬长而去,梁斯嘉立在原处,手里沉甸甸地抱着淮安的小子。想哭,拿孩子作幌子,脸埋在孩子脖颈处,囝囝当姑姑同他闹着玩,咯吱咯吱直笑。
沈阅川在局外落寞瞧了许久,终究逼动身子,翻出风衣口袋里的纸巾递给她,“走吧,我送你回去。”他同她一样,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圆圆也不需要他帮。
沈阅川叫她在急诊大楼的感应门外等,他把车子开过来。
吞风吻雨的外头,梁斯嘉脱下身上的外套护着孩子,沈阅川车过来的时候,她想一步踏进雨里,谁料车里的人比她快一步。
下车摔门,再隔些距离吆喝她一声,让她别动,他从后备箱里翻出伞,砰地一声撑开,来接她和孩子。
梁斯嘉几乎有一瞬间,心像掉进这大雨淹没的地平上去,浅浅地,却密密地。
沈阅川把伞全压到她这边来,接她上车。自己肩头全浇潮了。
替她阖上门时,梁斯嘉能闻到他身上的风雨气息和淡淡的烟草味。
他绕回驾驶座,坐进来,带上门,把全坠着水珠子的伞信手丢到副驾边,人没回头,只在后视镜里看梁斯嘉一眼,“你住哪里孩子又”
“我学校有教职工宿舍。但孩子我要送回我大嫂那里。”
“其实大可不必。”
“什么”
“为了孩子争一口气我懂,但是远不必急这一时。当着外人,弄得你母亲也下不来台。”
梁斯嘉讷讷从后视镜里汇他一眼,她有点唏嘘,平复自己的理由是,也许他只是职业病看得穿些。
“哪里”
“什么”
“淮安的住址。”沈阅川至此,打住了话题,他在手机地图a里输入目的地,导航开始。
接下来一段路程里,只有导航的男声在说话,车里再无交谈。
孩子在梁斯嘉怀里睡着了。无忧无虑,世界都在脑后。
车里开着冷气,沈阅川驾车之余,无声端详到什么,调高了冷气的数字,调低了风档。
抵达淮安住处的别墅楼外,外面的雨收捎了些,但沈阅川依旧绅士地替她和孩子撑伞。
庭院门楼下,他举着伞,安全送梁斯嘉到了避雨檐下。
人在几节台阶之下望她一眼,很正式也很礼貌,同她再见。
口吻再客套不过。
梁斯嘉酝酿一路的一句话,再不出口,仿佛能馊在心里,“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欺侮了圆圆。”
“”
“我知道,你们都说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