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鹰般地熬着,“圆圆,我开始有点信你了,信你是如何崩溃的。”
不知道是他滚烫的温度燎到梁京了,还是他的话击中了她,梁京耐力地撑着他压低的身子,眼里不无泪的踪迹,强济精神地口吻,安抚他,“章郁云,你爷爷还在手术台上,你不能倒下来。”
“那你会陪着我嘛”这是最私密面孔的章先生,他在示弱也在彻底交待自己,交待自己的脆弱与空虚。
章郁云依旧落坐着,梁京原先是蹲下身子,被他猝不及防地一拉近,眼下更像是跪偎在他怀里,她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问他,“你知道我生日嘛”
唔。
章郁云答,他还是看过她简历记住的。
“其实约你看的电影倒没什么非看不可的理由。一来,献礼片;二来,七个故事里,有一篇是讲香港回归的,我就想去看看,因为我这天出生的。接下来我的话,又要惹章先生不快了”
“你可以不信我的话是否真实存在。但是我很感恩,感恩能再遇到章先生,我第一眼遇到你就有心痛的感觉,如果椅桐和二叔的记忆是真的,那么,章先生于我,何尝不是一种回归。”
“椅桐至死,都是爱二叔的。她是吞二叔的金玉扳指堕楼死的,不是不爱他,是彻底爱不到他了,才心灰意冷放手的。”
“章先生,我和你说这么多,从来没有一刻混淆我和椅桐,她可能是我,但我不是她。错觉或许引导我看到你,但是点点滴滴渗透到我认知里的,是彻彻底底的章郁云。我从来没糊涂呀。”
“我的错。”章郁云彻底拥住梁京,虚弱的气息,重重的酒气,“圆圆,别说了,你罚我罢。”
“不用我罚,你已经这样了。”梁京没好气地埋怨他。
“去看医生”已经在医院了,不能由着自己难受。病从浅中医,梁京劝说着。
“等爷爷手术下来再说。”章郁云伸手替梁京归顺着耳边的头发,心细的他,居然看出了梁京妆容的不同。
“这里为什么多了颗痣”说着,就直男地拿手来蹭。
梁京截住他的手指,“是画的。”
画痣干嘛。
泪痣。女生化妆的小心机。
梁京坦白,顺带着讥讽章郁云,“你从前的乐小姐没画过嘛”
某人病中也不会由人占去上风,“大概也许,我没注意过”
梁京一直陪章郁云待到凌晨两点多,章爷爷的手术这才从观察室里下来了,骨科主任亲自做的手术,目前一切顺利。
章郁云与对方握手言谢,来主任说,章老到底年纪大了,术后感染期不得大意,愈合过程也是个难关,护理将养尤为重要,不能太乐观。
章郁云就此早有打算,他想等爷爷闯过术后感染期,转到专业的疗养院去。那里医疗设备、专业护理都很过硬,他问来主任意见,对方也认同章郁云。
即便是寻常的医患程序,梁京也看得出,章郁云打点了许多人情恩惠,他有社会人的处世章程,很世故也很务实。
送走来主任,他回头看梁京恹恹地,问她在想什么
“在想这世道如何不艰难,人从来三六九等,看病都是。”九龙医院和市立是出了名的看病难,住院难,可是章家老先生入院,章郁云一下征用了两个病房。
章郁云有点好,就是他不给梁京美梦感,从来教她务实踏地,“医院也得活。”资源闲置,本身就是一种浪费。
他有他的打算。
秦晋赶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