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京的是章郁云打的,
兰舟的是秦晋拨的。
前者在和梁京抱歉。抱歉出了点状况,他去不了了,忙到现在他才想起和梁京还有约。
后者是通知兰舟,即刻来九龙医院,你太爷爷掼了一跤,你二叔查你人呢。
章郁云对于兰舟的管教等于放养,但是也有原则的教条,比如学校就得上课,放学就得回家。
国庆放假,司机循例把兰舟从高中部接回来。
章郁云还在酒桌上时,家里报说爷爷出了点事。他打点好应酬的宾客,赶往九龙医院的路上即刻联系起九龙的贝院长,再与骨科主刀的来主任会面,章郁云作为家属签字同意手术书,这一忙活,一行人才把老爷子送进了手术室。
章家的人都陆续来了,包括在市立上班的晏云,后者是外科医生,总归比章郁云懂行。听主刀医生的敲治疗方案时,老大问老二,你觉得如何
晏云的主张,自然由数据说话,由术业说话。
章郁云点头,认同。
章家里里外外十来号人里,包括老爷子的代理律师范律师。
章熹年还在呢,医生问到家属签字时,章郁云堂而皇之地接过,潦草笔迹签字认可。
这般子代父职。旁观人个个看在眼里,算在心里。
最后歇下神来,章郁云问起兰舟来,他要司机去接的,顺带着带身换洗的衣服给他的,司机反馈兰舟不在家里。
秦晋把电话给章郁云,后者挂了梁京电话,声音冷漠地问兰舟,“你大晚上地不好好在家待着,去哪鬼混了”章郁云话交待地很明白,你给我逮到任何酒店入住的痕迹,你就等着和你太爷爷一样卧床躺仨月罢。
章兰舟即刻转移矛盾中心,“二叔,我和梁小姑姑一起呢。”
半个小时后,章兰舟出现在九龙医院病房门口。
天已过凌点,老爷子的手术还在继续,章郁云拿主意,今晚他留守,其他人先回去等消息罢。
章熹年有严重的风湿性心脏病,常年将养着。此番老爷子这遭突发事,孙姆妈问过郁云意见,要不要通知你父亲那边。
章郁云当然。他是子,我是孙。岂有他不知道的道理。
可是,真等父亲同傅安安来了。章郁云又一副全权他自己做主的擅专,丝毫余地不留。
他有自己的主张。因为这事,即便他不出头,最后也还是落到他头上,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让别人插手,落得个自在痛快。
父子俩临散前,还较量了一回
“你爷爷这一跤,今后离不开人了。”
“那就做离不开人的打算。您别太吃心,先顾好自己。”
“我知道你是怕我没那个命长来顾你爷爷。”
“才说叫你别吃心。咱们章家,累谁不是累,况且,我累惯了,也经摔打。”
章熹年不以为然,“我知道你,老大,你这是打我脸呢,老爷子一横下来,你且等着范律师宣读遗嘱,该你的一分不能少。这也是你如今小心侍奉你爷爷的处心积虑。”章家没有孝子,只有贤孙。
“快别这么说。爷爷他只是骨头伤了,脑子丝毫没伤,他不会亏待任何人,当然,他也希望我不会亏待任何人。”章郁云恭敬送父亲出去,临了,父子俩难得对视一眼,章熹年比上一次见又瘦脱了些,拿身边的傅安安参比,已然不是同龄人了。
章郁云这个继母,来探公公的病,衣着妆容难得跳脱着的亮丽雍容,像是从哪个宴会上下来似的。傅小姐当年就是交际花,如今处处得体的名声还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