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月星稀之下,章郁云走过来,声音比他的形容清楚,“很无趣”所以到底溜出来了。
梁京也不起身,还是落拓席地而坐。
诚实地告诉他,“有点。”
章郁云脱下了他的西服外套,铺在草坪上,“可是我们大多数时候,都在重复无趣甚至无意义的光景。”
“把脚搁在衣服上,草里没蛇也有虫。”他吓唬她。
梁京不依,章郁云就俯身来捞她的脚踝,后者羞恼,她想怪罪他,唐突、冒犯。
可是轻佻无礼的人毫无自觉,他站直身子,双手抄袋,居高临下地告诉她,
“我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梁京想到他们先前在章爷爷面前的照面,想到章郁云在他爷爷跟前刻意的收敛,不无生气地轻蔑,
“没人要你这十分钟。”
她又一次被自己的勇气侮辱到了,她甚至想问他,这十分钟对于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精神小差
还是低级趣味的偷情。
章郁云那头,被她狠狠噎了一下,无声无息地角逐里,他一气之下,顺手拎起她的一双高跟鞋,就要走,地上的外套也不要了。
梁京全然不信他这么荒唐,没有鞋子她怎么走,怎么离开这里。
情急之下,只能爬起来,想喊住他,最不济留住她的鞋子。
“章郁云”她压低声音,喊他名字,尾音里充分的示弱。
他站在一簇玫瑰花丛边,身后就是灯火通明,光辉尽力延展的边际,将二人切分开,他在明,梁京在暗。
“要就自己过来拿。”章郁云儿戏威胁的口吻。
这样的场合,她终究是怯弱的。或者说,她不敢由着自己的性子刁蛮,因为有人比她还蛮。
梁京赤着脚,还不忘拣起他的衣裳,一路脚心涉及着草坪上的水珠,朝章郁云走近。
半途中踩到了什么冰凉的东西,她当真以为是蛇,
捂住嘴巴,吓得蹦出了老远。
偏章郁云看戏一般地神色笑出了声,
他是确实没时间陪她闹了,先妥协、过来给她穿鞋子,虔诚地蹲低身子。微光里,再慢慢起身,近距离审视梁京的失魂落魄,这个时候还不忘吓唬她, “这就是你不听我话的下场。”
二人急急地吵,又急急地合。
章郁云把他的外套给她披上,既然她觉得难熬,就准备放她走了,“我叫司机送你回去,好”
这厢才勉强安抚平静,那厢有个小人背着手走了过来,
是章兰舟。
他还有一周就要开学了。章家今日有宴会,二叔叫他跟着来。
太爷爷寻不到二叔人,才叫兰舟出来找。
兰舟是六岁来二叔这里的。
他们两家虽说同一个章姓,但宗亲上论,只算得上章仲英这边的旁系。
兰舟父亲因公殉职了,不久,章老太爷这边着人与兰舟母亲说,想过继兰舟。孩子一切户籍族谱的根基都不动,与母亲这里的来往也不会断。
只是把孩子挪个地方教养。
破了算命先生批郁云的凶卦。
将来郁云有了自己的孩子,或是兰舟长大成人想回归本家都可以。
以上无论那种,章仲英过身后,都会给兰舟留笔嫡曾孙的遗产。
这对于兰舟本家来说,没什么大意义上的损失,而且孩子到了章家,教育生活眼界都不可同日而语。
兰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