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仲英毫不吃心,痛快应下,“你说他,他不敢还嘴。今天趁在这儿,你抓紧时间说说他。三十好几了,他还当自己香饽饽呢”
“和他爹妈那头不亲,兄弟不爱护,外面花名一大摞,我是半个正经能进门的影子没瞧着。当然,也是有的,处到最后,人家又不当惜他了,还是好些年前的事了。”
梁老太太照例安抚老友几句,不外是,儿孙自有儿孙福的车轱辘话。
章仲英狠扒自己孙子,章郁云拿手托腮,“喂喂喂,打住啊,老章,不带你这样的,来人家做客,还把家里的老黄历带出来。”他一并说着,目光随性往某处落。
梁京听见也当没听见。她最近在找一本旧书,好几年前看过的,关于解剖学方面的一个悬疑推理故事。她在网上和线下书店都问过,没找到。
沈阅川有个朋友是图书出版商的编辑,他们认识很多供货渠道,也许能找到绝版收藏。
他让圆圆把书名和作者发给他。
看得出来,他们相处很融洽,甚至到投契的地步。
相识微时的情谊积累,以及,某种程度上,医患关系的信任叠加。
她在沈阅川面前,明显轻松自在多了,那股子明快作不了假,就像拂晓晨曦照亮林间路那样,豁然开朗起来。
章郁云右手里捏着品茗杯,第二泡的正山小种,味道更绵长醇厚。
他于无声处,细细啜品。
目光闲散地在一人肩头和她身后翠意正浓的滴水观音上逡巡。
一时间,明间里只有章爷爷和沈阅川谈笑的痕迹,而那个八面玲珑cia魔王却熄声好久,梁京不禁好奇拿余光去瞥他,这一瞥,被对方逮了个正着。
梁京很难不尴尬,章郁云却始终无妨状,cia魔王轻易跌面就不是魔王了。
强行挽尊之下,她只能起身,同章爷爷说,你们先坐一下,我去看看ee有什么要帮忙的。
梁老太太说知道郁云是喝酒的,就提前备好了白酒,主家这么说,他做客的自然也没打嚓推辞。
倒是沈阅川,推脱开车来的,酒量也浅,还是不在章先生面前出洋相的好。
章郁云在酒桌上从不做那劝酒的嘴脸。陪不陪他都无所谓,独酌也喝得下。
只是多少下老太太些颜面。
偏梁京还护,“ee,三哥下午还有正经事的。”
章郁云闻言,风流云散一声蔑笑,正经事是吧,谁还没几桩,这姑娘心长得太歪了,好没意思。
章郁云看破不说破,这个档口还要靠女人解围的,他也不稀得和他喝。
到头来,沈阅川反口了,为什么,旁人可能不清楚,章郁云顶清楚不过,
这位沈先生把他当敌人了。
来时在院子里,男人与生俱来的领地意识感驱使着他们和平不起来。
当然,这是沈先生先入为主了。
章郁云鲜少这样拧巴,他这个人极为好面子,哪怕里子不光彩了,面子上总要过得去。今天,他徒然发现,嗯哼,有时面子上窄巴点,也挺有趣,起码真实。
真实的下半场就是,沈阅川在酒桌上兜不住了。
换句话说,他酒量太浅。
几杯下肚,上头不清楚,反正上脸得很。人还特爱逞强,先头端架子说不喝,下场来了,又轻易磨不开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