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章先生到底又有多少个谁不能让我知道的”
有人无声怔在她面前。这更挫伤梁京的清白,一心待他的清白尊严。
“这扳指我可以带走它嘛”她第三次问他,也狼狈自嘲,尽管她知道很贵。
“圆圆,你要可以,但你不可以走。”章郁云应她,也近她,想来拥住她。
一句不可以走,终究像是拂到了一向乖顺温和人的逆鳞。
梁京在章郁云靠近自己前一秒,手起物落,那翠镶金里扳指重重摔到了地板上。
情绪瓦解了,可惜物件没有。或者因为地板的缓冲力,那东西没有碎。
这着实叫她难堪,愤怒,甚至恨憎。
倘若正是这个圈,圈住了那一世的亡魂,那今时今日,梁京再也不要受牵连。
她就是她,不该活在任何人的阴影里。
也不会成为任何人的摆布,或是从属品。
哪怕要她支离破碎,她也不会再去踏椅桐的后路。
金玉扳指落了地,全全整整地只在地上滚出一道轨迹,最后停当在墙边踢脚线处。无声无息,无情无意。
姑娘终究失控了,她要去捡回来,章郁云比她快一步,快一步扪住她,一身酒气也一身歉仄,口口声声喊着她的名字,试图她听会他、感受他。
梁京挣不脱他的力道,气急直跳脚,泣诉一般地口吻,“你放开我”头也不知轻重地撞到他下颌处,骨头碰骨头的疼。
“我很清醒,此刻,从来不是章先生认为的有毛病。”
到此,章郁云全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俯首看到的圆圆,是清醒愤怒的,微微红着眼眶,单薄的力道,全力抗衡。章郁云毫不怀疑,如果他和她拗到底,她伤了自己也不会如他所愿。
于是,这一力量悬殊的博弈,有人甘愿弃权。他才松脱她,她就像个出笼的小狮子,不会被驯服,不会丢弃自己的血性,必要的时候,她会露出自己的獠牙。
三步并两步,去重新捡回那枚扳指。
自顾自地出了书房,章郁云急急跟着她,眼睁睁看着她把那扳指狠心摔碎在廊道的大理石上。
玉器终究敌不过岩石。
脆裂且短促,金里击地,甚至带着回音。
有人幽幽回首来补充她的愤怒,“章郁云,你既然真金白银拍回来的,就该知道这物件做不了假。即便此刻,它碎在你跟前,它依旧是它,你大可以找行家来验”
“而我,我恨你。恨你的自以为是,恨你所谓的安排。谁又告诉你,要和你走进婚姻,谁又同意你那样宣布别人的人生。”
“我为什么要过别人眼里不完整的生命。”
“一个女人爱你,和愿意给你生孩子是两码事。”
“章先生不要在别的女人那里攒了些至高无上的优越感,就用得像公式一般地去套任何人。”
“也许你可以套任何人,但那里面绝不包括我。”
梁京紧接着说,“我认认真真喜欢过章先生,此刻,也认认真真同你说再见,或者不见。”
话音将落,人扭头就走。
梁京还没走到楼梯口,整个人就被腾空捞住了。章郁云几步跟过来,像捞小鸡般地捞住她的腰,二人都有点气急败坏,拼力气之余还拼语速,章郁云赶在她之前急急地表白自己,“你都说这么多了,起码也给我一次发言的机会,圆圆,即便判我死刑,我也有自我陈述的权利罢”
“你没有因为我不想听,不想听”她依旧斗不过他的气力,就狠狠一脚一脚踩在他脚上。
楼梯口,动静被他们放大到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