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很笃定,对方就是阿姊,他的记忆没从那旧照片里剥离开。
且不久后,他也证实了这一点。
次日一早关望亭接到章先生的短信,后者自己开车进公司,交代不必来接了。
这日不到下午三点,关望亭早早地收工了。手里拎着一袋路边熟食摊切的烧腊和盐水鹅。他是一路走回来的,关母在楼下带孩子顺带着同邻居瞎扯家常,远远看到儿子回来。
“车子嘞”
“明朝起都没车子开了。”
“为撒个能”
关望亭情绪不高,关母看在眼里。一下子就抱起孩子跟着儿子上楼去。前几年家里才伸动些,申请了政府联建房资格,一家子挤在这八十平不到的开间里。
关父去年去世了,肝癌,人走得很快。发现的时候已经晚期了。
妻子去超市上班了,关母一直歇在家里,帮他们带孩子。
才进门就有股子雪里红咸菜的味道。关母其实很不会归置,东一锹西一铲的,孩子也跟着带地邋里邋遢。
看见儿子带了夜饭回来,拨开塑料袋翻出块带骨头的鹅肉就给孙子吃。进门奶孙俩都不作兴去洗洗手的。
章先生的习惯,车子定期精洗,也不准许司机带任何个人气味进车里。
关望亭替章开车都是能细致再细致,这几个月才规训出的一点习惯,眼下怕是要土崩瓦解了。
他去卫生间洗手,淋浴处的水龙头悄悄旋开了那么一点点寸劲,好叫它能一滴滴落水下来。这里家家户户都这么偷水,过日子。
联建房类比拆迁安置,没什么物业管理。人也住得杂,群租的、二房东的,作息时间也各自营生,水泥楼道里,成天上上下下,没得消停。
关母再问儿子,怎么没车子开了
关望亭关了水龙头,找纸巾擦手,出来的时候,看到母亲坐在沙发上叠今天晒干的衣服,那双手不谈把屎把尿,刚才给孩子将将拿过油东西的,又去摸干净衣裳,连同老婆的内衣内裤。
一切望在眼里,心里有牢骚,嘴上没发作。
他告诉母亲,明面上被老板提升了,实则哩,车子什么的全没收了回去,无期限地等待通知,
也就是他拿饷但可以不干活。工资还涨了。
关母一听立时来了精神,这是在做什么呀,不干活还白拿钱,撞大运还是你求到什么门路了。
关望亭二十岁就替人开车了,托了多少人情,才在平旭找了这个差事。
不谈薪酬有多优渥罢,他难得活得这么体面,沾着东家的光,进进出出的,人家都知道是章先生的车子,连同他这个司机也多得些颜面。
且那百来万的车子,关望亭可以开回来,泊在这样的日晒夜露的野小区里。
平白他气焰都长高了些。每日过得足够地奔头。
才和老婆商量,再余点钱,争取单独买个小二居,得为孩子上学焦焦心思。
这一切才有些盼头,他的试用期也才过去。今朝章先生的秘书找他谈话,明面上委婉地恭喜他,章先生另外赏识,拨到章董那里给其开车子。
关望亭没有立即响应,对于老板这个幅度的涨薪,也心思闭牢在嘴巴里。
他在章先生行政楼下等后者,想问清楚。这一等,直到中午,章郁云才下来了。
关望亭殷勤地跑上去,颔首哈腰,问章先生是不是哪处不满意他。
章郁云左手扶着车窗,右手悠闲地抄在西裤口袋里,迎风而立,关望亭能闻到有钱人身上的那股清净又闹心的香气,再听这老板开腔,“很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