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草
秦九酝薅了把头发,又试了几次,门槛屡屡都会在她行将踏出门时,乍然倒退,让她一脚踩回到寺庙的土地里,好似成精了。
想来,她是出不去了。
秦九酝沉吟,回身开始在寺院内寻找柴房。
她得查查为什么整座舍庙,只有明灯瞧得见她
明灯是不是出门的关键
她兜兜转转,最终在一个角落找到了一间破旧的房屋。
所谓柴房就是用稻杆一捆捆摞成的草屋,秦九酝迟疑片刻,先来到窗户窥视,不打算直接进去。
此刻已然入夜,房子里两名男孩并肩趴在零散的稻草上,草并不多且不暖和,势必睡不舒坦。
那位叫普照的小男孩翻来覆去的,肚子突然发出了一道轻响,声音不大,却惊醒了他兄长。
“饿了”
明灯忍着疼痛与疲惫爬起身,从胸口掏出一块帕子,内里包着一块碎了的干饼,“吃。”
“好”
普照满足的接手啃了起来。那饼被明灯压在胸膛经历了一番殴打,早已碎的不成形,秦九酝看着都觉得铁定没味道而且极其干,普照却吃得津津有味。
“哥。”普照吃了几大口,发现兄长没动,便问“你没了那我”
“不。”明灯制止了普照分饼的行为,拍了拍自己胸口,斩钉截铁道“我有,你吃。”
“噢。”
普照放心了,又有滋有味啃了起来。
明灯静静地凝视弟弟,虽然他灰头土脸的看不清表情,但秦九酝从他的双眼中解读到了无尽的温柔。
“哥,你真的不疼吗我给你呼呼吧。”
吃完,普照躺在稻草间,天真又担忧地提议。
“不疼。”明灯摸了摸他脑袋,低声讲着小故事哄弟弟入眠。
晚风习习,寺院内一片寂静。
明灯确认弟弟已然熟睡,才小心翼翼地起身外出,体贴了关好柴房门,一瘸一拐地摸索进厨房。他如履薄冰地在厨房翻找,怕发出一丝响动引来秃驴。
半晌,毫无收获的明灯捂着咕咕叫的小腹离开厨房,他低头沮丧地走着,突然寻了个没人的小草丛猫了进去。
秦九酝站在远处盯着,不晓得他在那儿干嘛
她忖量须臾,懒洋洋地向明灯靠近。
随着距离的缩短,秦九酝听到了一道压抑的抽泣,她蓦然明白了什么,脚步一顿。
明灯蹲在草丛间,两只脏得发黑的小手死死地捂着嘴,不愿泄露一丝一毫的怯弱,然而他忍了又忍,终末还是走漏了一句低喃“娘,疼娘,孩儿饿”
这坚定且固执替弟挨打,给弟弟所剩不多食物的明灯,到底不过是名年龄不大的孩童。
秦九酝抿唇,无声地摸到了他身旁蹲下,拿出今天出门时随手揣进兜的巧克力,撕开包装递了过去,“吃。”
“谁”
明灯吓了一跳,猛地抬头,憔瘦的脸颊神情错愕,眼尾还挂着一滴将落不落的泪珠。
“你怎么还没走”
末了,认出是秦九酝,饿到崩溃的明灯第一反应不是接过巧克力,而是焦急“你晓得这是什么地方吗”
明灯唯恐声调太大招来旁人暴露秦九酝,压着嗓音解说“这儿表面收留遗孤,再转给好心人领养,实则就是把我们卖了”
秦九酝面色一沉。所以这破寺庙是一个贩卖孩童的窝点
明灯瞅她像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