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一次性提了二十多万,吴夏君以为他出了什么事,联系了他两次,郭惊羽只说是家里的私事, 其余的没提, 也没有告诉他们自己到京城了。
他现在失而复得,一颗心还悬在半空中,除了自己没什么人敢信。
即便是家里, 他也没有联系,他把手机关了,用公共电话给谷宇打过去让他帮忙给带了几句话。谷宇问的时候,郭惊羽也没瞒着,把自己和李同洲的事都告诉了他。
谷宇最初惊讶, 但是意外的没有多问什么, 只对他道“行, 我知道了, 我会跟姑姑转达,你在外面也照顾好自己,我学费够用了, 存在那边的钱你尽管拿着用。”
郭惊羽道“好, 谢谢哥。”
“你跟我客气什么, 你帮我的更多, 甭见外。”谷宇跟表弟叮嘱了几句之后, 临挂电话之后又小声道,“那个,要是方便的话,等我回去你带上小李,咱们一起吃顿饭,一家人认识一下。”
郭惊羽反应了一下,才听出来他在说李同洲,笑了一声,答应下来。
郭惊羽在小区附近菜场买齐了东西,提回去两大袋,在家一连几天都没有出门。
他自己不出去,也不让李同洲出去。
李同洲受了伤,产生应激反应的反而是郭惊羽。
他变得一有点动静就忍不住过来查看,晚上门要反锁,白天有时候也不拉开窗帘,宁可在房间里开着灯守在李同洲身边。
他知道这样不太对劲,但他控制不了。
他太怕了。
一想到有要失去李同洲的可能,他整个人都坐立不安。
白天能看到对方还好,等到了晚上,哪怕是睡在一处,郭惊羽在梦里也总是会惊醒,接连几天没睡睡好。他一直做同一个梦,梦境模糊,但醒来胸口都闷地难受,他梦到临市的那个疗养所,他在走廊上拼命跑着去寻找李同洲,推开一扇扇门,里面却都是空荡荡的,并没有人在。
梦境像是零碎的片段,时而是在疗养所,时而是电视上闪过的新闻画面。
新闻是在几年后,上正在播报这则疗养所关闭的消息,主持人报了一串冰冷的数字,那是折损在里面的少年人,有的死亡,而大多数都受了无法挽回的伤害,有一个打职业游戏比赛的男孩,右手已经废了电视画面闪过一个走廊尽头的房间,那是看管最为严厉的一处,是处罚最“不听话”的人的地方。
那个房间被打开,里面墙壁上写满了公式,还有一些看起来无从探索其意义的数字和符号,曾经被关在这里的不是天才就是一个疯子,和公式一样引起人注意的还有刻在墙上无数的名字,字迹很浅,像是用指甲一点点掐出的痕迹,写的全是同一个人的名字,像是写了很长时间,公式和名字层层叠加,已看不太真切。
郭惊羽努力辨认,看到字的那一瞬,胸口忽然一痛,慢慢醒过来。
他后背的衣服被汗湿了一片,人醒过来,情绪却还停留在梦中那时。
李同洲抱着他,轻声问“怎么了”
郭惊羽眼泪涌出,哑声道“李同洲,贝贝是谁”
李同洲微微惊讶,但还是道“是你。”
郭惊羽呼吸一滞,手指揪着他的衣袖力气大到骨节发白,喉咙哽咽说不出话来。房间里暗,睡在一旁的李同洲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轻笑一声道“你那次看到我手机里的备注了对不对我也想不出别的什么,要是你不喜欢,我下次改一个”
郭惊羽凑过去亲他,把他还未说完的话一并含在嘴里,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