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来遵守校纪校规的人,都不惜逃掉晚自习,专门回宿舍陪鹿梓希伤心。
她说了许多心里话。
有时候,中学生间的谈恋爱并不意味着多喜欢。大家都模仿着大人的样子,和同龄人进行各式各样的社交活动。
其实白玛懵懵懂懂是明白的。
“但是后来就真的喜欢上了。”鹿梓希说。
抱着膝盖蹲下的她柔弱又可怜。
白玛想,是男生都该喜欢梓希这样的。
太阳照常升起。
和惹她伤心的男同学在校园里再见面时,鹿梓希也只能佯装无事。
白玛一度以为这种事离她很遥远。
毕竟她从未想过这时候就和谁确定关系。再者,像她这样难接近的人,一个礼拜说上话的对象都寥寥无几,早恋并不容易。
但那一天还是来临了。
白玛在教室里百无聊赖地翻菲茨杰拉德的了不起的盖茨比。偶然间抬头,越过嘈杂而庸碌的教室,她看到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少年。
她知道他穿多少码的衣服,她知道他在漫画里喜欢的是女一号还是女二号,她知道他吃泡面会选哪个口味。她知道他的未来蓝图,她知道他过去在哪里栽过跟头。她知道他的傲慢,他的虚荣,以及他的独一无二。
并不惊喜,也没有感到烦恼,习以为常,因此感到理所当然。她只是平静地起身,准备在他召唤她之前过去,如他所愿。
白玛看到乔奇祯捉住她的同学,说了两句什么。那个人回到门口,用不算高也不算低的分贝喊道“鹿梓希,乔奇祯找。”
胸腔被刺开一个孔。
只是一个微小到难以察觉的孔。然而漆黑的沥青从那里渗透出来,缓慢,粘稠,寂静无声。
他们不是一瞬间就迎来结局的。
在那之前,白玛还需要反复地被乔奇祯告知,她不知道,她其实并不知道他。很多次她分明已经隐隐约约预料到会受伤,却还是挣扎着不愿受伤,在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重蹈覆辙中颠簸。
她是很久以后才承认的。
那时她已经开始失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