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看,也不必拘住了作诗,就这园中之景,或席上有的物什儿,随便什么赋诗、猜谜,哪怕是变戏法儿呢,沾边儿就行,诸位看呢”
他适才一猛子把酒杯推翻,不少人看在眼里的,现下终于出了出风头,好歹扭转了众人心目中的狼狈形象。
那刚刚被他解围的举子周生,更是十分感谢,连忙头一个站出来出声赞同,众人也都纷纷跟着表态同意。
葛家的下人知机,这时也拿来了两个象牙香筒充作要传的“花”,细细长长的,可保证上下两个传递的人不会肌肤接触。此水不过一跨之步,几个男客和矫健的女子,也结伴调换了位置,间隔开站好了。
张裕洲十分机敏,委葛家的下人娶来古琴道“那么,裕洲不才,为诸位击鼓吧。”倒是占了个先儿。
有与他相熟的,见状便笑道“裕洲休想逃过,既如此,令官先来一首才好。”
张裕洲又非不能,闻言也不扭捏,左右看了看,指着面前小几上的黄粱甜羹,诌了一首水调歌头。词藻中上,众人却也都应着景纷纷赞赏了一二。
武善听着其中那后半阙,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暗暗攥了攥拳。
“黄粱梦,未觉枕,只道真。一夕半生,荒唐痴怨总难寻。梦幻高谈阔论,醒后只影独身,难面个中人。莫耽浮空境,梦醒自重珍。”
旁人听着,都以为句句恰合黄粱一梦的典故说的是唐开元年间,邯郸的卢生在饭馆儿里打了个盹儿,梦中娶名门之妻、中进士、做宰相,继而遭同僚陷害罢官,自杀未果后被流放。几年后沉冤昭雪,又被皇帝召回,在宰相之位上子孙满堂,寿终正寝。一梦醒来,店家蒸的黄粱竟还未熟。
此典在座的都耳熟能详,可不正合了他词里的“一夕半生”、“莫耽浮空境”等语么
可武善却知道他到底是喻指何事,与他对视了一眼,状似不意地移开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