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之韵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后偷瞄着憋气的二哥,立刻笑得跟捡了金子了一样,连忙又道“啊对了,我的弹弓坏了,还要买牛筋和桐油呢。”
之菂其实这会儿没什么话好说的,但他为了凑热闹,也还是紧跟着道“买呗,去常去那家。”
大哥之珩则是个老实人,他本意其实并不是想拆自己二弟的台,但还是无意识地边夹了个包子边道“我那里好像还有,回去我找找,若能找到你就不必买了。”
至此又是一人都说过了一句,李之芃也吃一堑长一智,咬着牙绝不开口。
李之韵可还没过了瘾呢,急得抓耳挠腮,在桌子底下猛踢表姐的小腿,武善极淡定地喝了两口肚丝汤,施施然道“我确定我有,你不用买了。”
李之芃这会儿到底也才八岁,不太沉得住气,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怒道“你又说了你说了第三句了”
武善立刻笑了,指了指他,挑眉比了个三那意思,是你也说了第三句了。
就这样,天赋异禀的李之芃在新来的小表妹手里头跌了个痛。
而更令他气恼的是,往常总是站在他这一头的家中长辈们,这一回也都一个个地助纣为虐起来,大舅舅带头拍掌叫好,亲娘宝庆长公主更是爱得抱着武善亲不够,直夸她古灵精怪、冰雪聪明。
大伯娘孙氏也抚掌笑道“好也这也是一物降一物,竟也有我们之芃吃瘪的时候啊”
李之芃暗暗攥紧了拳你等着,你我之间,必有胜负
一场旷日持久的对抗与试探,十年,李之芃学会了变通,可兵来将挡,武善学会了克制,渐八风不动。
后来的他们是那样的相像,人人都这么说,人人都惊叹,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并不是这样,在一开始的时候,曾经是针锋相对的两个人,后来也绝未同化,武善内冷外热,有选择地施舍结交,李之芃却是内热外冷若非如此,何至于背了个管教弟弟妹妹的差事儿一背十年,吃力还不讨好
所以后来的一切,也都是理所当然的。
武善嫁入了国公府,理所当然便同昔日的表亲们疏远了。
而京城路遥,消息传来的时候,武善已然搬到了庄子上半个月了。
李之芃辅一听自然是心焦难耐,可那时候早已是尘埃落定物是人非,何况武善也不再是当初的武善,待他与李家众人疏离客套状如远亲,就算是被逼问,也只说自己会看着办,说当下并不算困局,尚可解,不必旁人插手。
那就不插手,但李之芃还是留在了京城,想着多少有个照应。
这一留,就是十八年。
他守着她,却什么都没有做,妻子陶氏笑话他,说你这表哥倒像个当爹的
情深深几许呢就是知道什么是对她好,也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所以都给她,顺她千万般心意。
这绝非是男女之情,却又几倍胜于男女之情,李之芃饮尽杯中酒,笑道“你还别说,我为她操了这一世心,就是真得她这一声儿爹,也不算是甚占了便宜了。”
伯牙子期,无关风月吗
可惜,此时尚能玩笑,等来的,却是几年后不过四十出头的武善身死而一年后,整个戚家覆灭,且三辈之内绝无起复之可能。
诚然,冤冤相报的确是无有尽时,且武善郁郁而终实在与戚氏的关系不算直接,李之芃这么做也不算很有道理,但来吧,谁怕谁
因为这是武善的道理,也是最后一次的顺她心意,张胜斌穷尽一生不明白,但李之芃明白。
而李之芃也不久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