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视了一圈儿, 武善并没有坐下的意思,像是怕白梅的东西会沾脏了她一样, 或者应该说,这样的武善,让白梅有一种自己的屋子会沾脏了她的自惭形秽的错觉
还不等白梅回神儿, 眼前人轻启朱唇, 她的声音并不大, 可在白梅的耳朵听来却可比惊雷。
只听武善面无表情地淡然道“你是上门做妾的,半奴半主, 有什么必要绣嫁妆么”
白梅直觉此时的武善有什么不一样了,至少, 如果面对的是这样的武善,她绝不敢三番五次的试犯, 她心里烦起了嘀咕,不知道武氏这是怎么了。
其实也没怎么,只是在生气罢了。生了气的武善,开始无限接近最初的、上辈子的自己。
重生之后,三个妹妹、张裕洲,甚至是她自己,这些人逼着引着武善低就, 引得她身上越来越多的开始有了一些更有人性的,更感情用事的特质,一些她从根本上其实是缺乏的东西。
只是白梅没有机会再去了解、再去细思这些背后的细枝末节了就在她强笑着正要替自己辩驳,替自己争取最后的一点脸面的时候。
武善再一次开了口,懒懒地道“掌嘴。”
白梅一双妙目骤然瞪大,茫然慌张四顾,才发现武善没带一个娇滴滴的丫头,身后跟着的,是四个黑着脸的婆子。
一听吩咐,立刻有一个低声答“是”,撸了一把袖子伸出蒲扇一样的手,对着白梅就罩了过去。
怎么能她怎么能
第一巴掌落在脸上的时候,难以想象的疼痛使得白梅的脑子里再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了。
第三巴掌落下,她嘴角缓缓流出了血问题不大,不过是牙齿磕到了嘴唇而已。
第五巴掌落下,白梅开始呜呜咽咽地试图求饶,可面前的妈妈出手如电,一下一下左右开弓,使得她连一个成型的音节都发不出来。
第十巴掌,武善好像是站累了,使了个眼色,指使其中的一个妈妈出去端了个绣凳给她。
第二十下,白梅终于在极端的疼痛中奋起,拼死躲过了一下,挣扎出来,开始像狗一样地四处乱爬,试图躲避。
可另外几位不是干站着的,见状立刻上前,一个薅住她的头发把她拖了回来,一个从后头把她架住,令她又好好地跪在了原处。
此时白梅几乎能把房顶掀了的哭喊惨叫,和几个妈妈的咒骂与威胁混成了一片,屋子就那么大,吵嚷得人头疼,可是奇怪的是,武善坐在那里,就像是把她脚下的那一圈方寸之地给冻住了一样。
一脸凶相的妈妈刚回头想要请示,撞见了武善的眼神后,却一瞬间缩了缩脖子,在这一片鸡飞狗跳中禁不住小心翼翼地压低了声音问道“少夫人,还继续么”
白梅也算是个清秀佳人,此时却是已经两颊高肿发髻散乱,早已没了半点儿昔日的风光,可老妈妈问这话并非是出于怜悯而是少夫人从进来后就带着火气,所以白梅其实到现在都还是懵的,刚刚满地乱爬的时候,嘴里头嚷的也是在问自己“犯了什么错”。
所以老妈妈问这话的意思,是看武善这会子要不要暂时先停一停,训训话,好让白梅“死”也死个明白。
可武善却并显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抬了抬下巴,简短道“打。疼了自然就想起来了。”
白梅的眼中漫上绝望,在有限的活动空间里拼命的往后缩,身后的妈妈两手却像铁钳一样把着她,无一点放松。
第二十一、第二十五、第三十不知幸与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