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第二日一早神清气爽,换上了官服“人模人样”,便俨然又是才动朝堂、君子如玉的张翰林了。
另一头,武善料的不错,白梅的事的确是要在今日有个结果了。
自从上次送银却从李家落荒而逃后,白梅就一直是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可她再如何心存逃避,周围的人却仍是不肯就放过她。
今儿是墨梅得了关家一匣子赠礼,样样贵重,明儿是小丫头什么照顾病重的母亲的种种辛酸不易恰好传来传去被她听说
等到李母病情略有好转,李逸晖特意来拜谢武善,走时又拿了一包银子的消息传来,她终于彻底崩溃,坐不住了。
在屋子里驴拉磨一样打了半天的转,再怎么把脸面看得比天大,到底还是对贫穷的惧怕与不甘占了上风,白梅心内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若真是傻乎乎捏着鼻子认了,才是让武氏如意了呢”
打算得挺好,决心也足,只是进门后见到世子爷竟也在的时候,白梅脚下一顿,登时羞惧交加,腿肚子转筋儿打起了退堂鼓来。
刚要随口找一个话题来搪塞,余光里却有宝光一闪,下意识的定睛看时原来是侍立的墨梅手腕子上戴的一只珍珠八宝软镯晃了她的眼。
白梅忽而觉得好像是有一根又尖又细的针刺进了心里,攥了攥拳,深吸一口气向前几步,噗通跪下了。
也不说话,先视死如归一般砰砰砰磕了几个响头,才如雨打梨花一般可怜兮兮道“少夫人,奴婢听说李家的这门亲事本是墨梅妹妹的,之所以换给我皆是夫人的意思,夫人抬爱疼惜,奴婢自然是感激不尽。但,姻缘之事天定之缘请少夫人的成全奴婢是想着还是拨乱反正,各归各处的好。”
武善手里拨弄着算盘珠子,半天没有接话,眼看白梅越来越忐忑,她才写下了一个数字,抽出空而来略有些讶然地道“听说这事儿你是听谁说的”
白梅早料到武氏会盯住了这一句秋后算账,也早就在来之前想好了说辞,辩解道“回少夫人,并非是奴婢有意钻营打听只是偶然去正院是听到了那么一两句,至于说话的是谁当时也并没有看清。”
嗯,滴水不漏的说法,白梅的得意却并没有撑住多久,因为武氏紧接着就笑意盈盈地接口道“是谁在信口胡嚼母亲何等人,焉会管这等小事真是无风竟起浪,好生奇怪”
一旁半天没什么动静的的张世子也在此时帮腔道“不错,简直是无稽之谈,母亲连把你们一个个对上号儿都费劲呢,哪里会插手此事。”
事情急转直下,白梅一下子脸色煞白起来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难道是听错了还是她中招了
中不中的,如今已是箭在弦上进退两难。
若是想说是偷听到的武氏和胡妈妈的对话,一来武氏可以不承认,二来窃听主子就先是一层罪过。
可若是不说
墨梅嘴角藏掩着三分讽笑,适时开口“解围”道“姐姐,这样你还想要换吗别是你自己想换,信口胡编的吧”
白梅猛的抬起头,容不得多想先忙道“怎么会我是真听到了许是许是说的玩笑话,我心实,被我当了真了吧。”
武善笑了笑,颇有耐性地又问道“那,你怎么说,还是想换么”
为什么偏偏今日世子爷在呢
明明之前几天都十分忙碌的样子明明她来的很早,那时候世子还没有下朝,可礼部左侍郎蒋大人府上来了一个婆子,武善忙着见她,把自己晾在一边儿干等,这才撞见了的。
她不信武善不是故意的,而这故意无疑是拿住了她,当着世子的面儿,下头的话白梅怎么也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