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武善进门前,白梅并没有暴露出这么多的异于常人来,要让墨梅来形容,“跟你们小喜姐姐差不多”
都是一样的掐尖儿要强,不肯让别人出头越过她去,夸张起来的话连二小姐张胜凝她都敢不阴不阳的撂几句难听话。
甚至,连心气儿高,不甘为奴婢这一点都是一样的。
本来不过是随口举个例子,便于理解,谁知说着说着,连墨梅自己都疑惑起来了好像这俩人确实是挺像的可怎么小喜就没有白梅这么可厌呢墨梅只要是看着了白梅的那副眼高于顶的嘴脸,简直就忍不住想大嘴巴抽她
乐梅听了她的疑问,想了想,斟酌道“我想,应该是小喜姐姐比白梅更识时务吧纵然不甘为下人,可已经是下人了,拿人钱财就该做好自己的份内事,既然是当奴婢才能拿那份儿银子才能活下去,就别抱怨命别抱怨人。一边领着月钱,一边却表现的好像被逼卖身为奴似的,谁看了都会讨厌吧而且小喜姐姐对少夫人的忠心那是没话说的,拿白梅跟她比,是贬低了小喜姐姐呢”
墨梅一想确实是如此,这么一细细分析,顿时就让人觉着她更讨厌了墨梅是与白梅打交道最多最久的,看着她那副死样子看多了,早就憋了一肚子的不服了,这会子都被激发了出来,登时就坐不住了,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点心渣儿,怒冲冲气昂昂的就来寻武善了建言应该彻底收拾了白梅
她因已是成过一次事了的,便旧话重提,又把那一套“虽不过是小事一桩,不值当格外费功夫但就为了一劳永逸,也该早点把这事掐灭了才好”的说辞拿了出来,想让武善像上次收拾武靓一样,也再施展一回快刀斩乱麻,就手按死了白梅。
打算得挺好,只是这一次,武善却并没有应下她手里正修剪着一枝儿红枫,剪好后满意看了看,插到了瓶中,又继续拿起另一枝,这才慢慢道“墨梅啊,你错了我若现在就收拾了她,那才真是便宜了她呢。”
墨梅闻言有些不解,更有些隐隐的不服,武善看出来了,并不以为忤,笑了笑又问道“我先问问你,那日她跪在世子爷外书房院前,我们从旁路过的时候,你可看见了她的神情如何”
那当然看见了就因为看得不够过瘾,墨梅还专门回头又看了一遍呢武善一问她忙笑嘻嘻答道“回少夫人,奴婢看到了那真是羞愤欲死,一脸的恨意少夫人,她已经恨上您了,此人不除,留在身边终是祸害呀”
武善手上不停,意图不明地重复了一遍她说的话,又问道“羞愤欲死,一脸的恨意我再问你,那你看她后悔么”
此言一出,墨梅终于是摸出点儿闷到了,若有所思,却又似懂非懂地摇了摇头,答道“回少夫人,奴婢瞧着后悔倒是没有。”
是啊,一点儿也没有
就算是武善一举收拾了她又如何,她还是会死性不改,还是觉得自己一点儿都没有错,甚至还是会觉得是武善在迫害排挤她,而她是天底下无辜的。
武善终于插瓶结束,满意地打量了一番,含笑道“所以啊,我现在若是出手,岂非太便宜了她”
起身摆放春瓶,武善继续道“她自诩风骨,虽说是可怜可笑,但她就指着那一把骨头活呢我不把她的骨头一根根拆散敲碎,怎解我心中怒火呢”
这话说的狠极了,虽不是冲墨梅,也还是让她遍体生寒,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可武善的语气却并不冲,甚至可以说是漫不经心,却是让墨梅更觉敬畏忌惮
所以,当武善继续慢慢悠悠地道“上回武靓的事我记你一功,可你也别被那就一回的事给冲晕了头了,凡事临头多动动脑子,也不至于直眉瞪眼地就来问我。”语气仍是不重,墨梅却被吓得扑通跪下,那点子热血冲头也终于褪了个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