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自己也后悔呢,武善却已经笑呵呵神色如常道“好了好了, 世子也是的哪有跟小妹妹吵起嘴来的”
尾音上调,别提多温和解语了, 好似根本没把胜凝的话放在心上,张裕洲却喉头微动,脑子里拼命想起对策来。
徐夫人是唯一一个在状况外的人, 被女儿提了个醒后, 十分天真地高兴道“可见是缘分自有天定, 当初裕洲献策郡主竟是歪打正着,哪里想到最后竟让善儿落到自己家了呢”
武善甜甜一笑, 也顺着话头道“正是呢,天也不早了, 我们就不打扰母亲了。”
徐夫人应准,也催赶起张胜凝来。
二人出了正院后, 张裕洲忙想解释,武善却斜他一眼,道“行了,回去再说吧,喝了一肚子热茶,别再吃了冷风了。”
一路无话,手自然也是别想牵了, 等回到了世安堂,武善已经自己把这事儿想通了个八九不离十了。
便推张裕洲去更衣洗漱。
等两人都换上了家常衣裳舒舒服服坐下以后,张裕洲也已经看出来武善没打算太计较这事儿了,连忙诚心诚意道“是我耍了手段了,还隐瞒你在先,我对不起你。”
武善笑了笑,道“这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你不必解释,若是你此举果然无理,那郡主也不是傻的任你挑睃我也知道,如今种种乱局,皆因皇后娘娘和太子在皇上看来是占了上风的。陈王母子势弱,所以什么时候闹得过火了,吃亏的也都会是当哥哥的,太子若想得圣心,只能是一退再退。康郡王康逆的那件事里,太子趁机剪除了不少亲近陈王之人,连陈王的授业恩师张学士都为区区几百两的往来受了牵连,正是彼弱而我气焰强,郡主此时以婚事而退步示好,乃是聪明之举。”
是这个道理,但是,张裕洲小心翼翼道“但我还是耍了个心眼儿,示好示弱的方法有很多种”
武善不在意地包容一笑道“一举两得嘛,也不算你皆发于私心。”
外间儿福儿支着耳朵偷听,听到这里冲小喜疑惑道“你听听,两个人是不是颠倒了,怎么小姐一个劲儿解释开脱,姑爷却顾着自己拆自己的台”
小喜手底下针线活不停,嘴里念叨着针数无暇接茬儿,好容易数够了,把针插上标记位置,才得空抬起头来道“这正是小姐聪明呢,你好好儿学着吧,学得了一二分,就够你受用一辈子了。”
张裕洲看出了武善好像是真的没在生气,立刻县主也不叫了,凑过去赔礼不迭,道“元娘,你当真不生气么”
武善伸手捧着他的脸道“裕洲啊我当真不生气。就算是生气,也是气我竟从别人口中得知,而不是你使的这点儿小手段。”
又道“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两个人在一起,有商有量地过日子才是真。我不用世子这样受气包一样,我并不是说说而已的,从前种种一笔勾销,还望世子惜取眼前人,以后有什么事,我们彼此说开了才好。”
很多事情,就是因为没说开,所以至亲夫妻,却整整十五年不得相见。
或许是因为几个妹妹都是娇滴滴花骨朵儿一样,武善经过与三个亲妹妹,和一个顶三个的表妹李之韵的磨合,耐心明显大有提高,也更容人了。
将要就寝时,武善才忽然从对自己的反省与满意中醒过神儿来,猛地坐起身来,质问道“张裕洲你是不是又在装可怜,故意套我的话呢”
头一天与李夫人分开后,武善就一直琢磨着,想了半天找她会要说何事,却怎么也想不出来。
去菱镜胡同的一路上,脑子里还在不停弦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