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回过头来冲她笑了笑,又道“我去洗漱,你也把脂粉洗了吧。”
喜娘粉扑得厚,武善刚刚洗了半天,脸都快搓秃噜皮儿了,一听这话被他气得撇了撇嘴,谁知取了把嵌蜜蜡绿松石的靶镜来照了照,竟真见自己面泛红霞,就连颈子似乎也被大红的里衣趁得带了粉色,果真是唇似点朱、面如敷粉。
无法儿,只得慌里慌张地捧起一把冰冷的珠翠宝石贴了贴面颊
张裕洲再出来时,武善的两个丫头已经退出去了,儿臂粗的大红喜烛爆了个灯花,摇曳了几下,他温熙笑了笑,又往过走了两步,道“元娘,安置吧”
武善抬眸看他不是看别的,生怕他被莫名其妙横亘在屋当间儿的画瓷八仙桌绊趴下。
谁能不喜欢张裕洲呢把屋子摆成这个样子,一桌一椅都展露着他笨拙的真心。
她看他,他也在看她。
妹妹张胜凝曾经说过,武善的一立一坐,都流露出一种游刃有余的和谐从容来,一旁的教养嬷嬷也帮腔,说这是练也练不来的。
这话不假,此刻她端坐于床榻上,两手合于小腹,抬眸看来,只有眼动,浑身上下纹丝不动,当真是难以量比的恰到好处。
眉凌目厉,自然称不上是传统意义上的美人,也与一切文人骚客的笔底文章相悖,甚至此时此刻洞房花烛夜,也仍让人隐隐生出了几分不敢冒犯的敬重和退意。
可这不正是一种动人么
纣王亵渎娲皇,词人意犯观音我今日想要,唐突武元娘。
武善咽了咽口水,屋里静得人渐渐发慌,也许不是因为静但她还是有心想要说些什么,却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憋了半天,吭哧道“你,明天,把妆台给我移个位置。一点儿光都借不到,什么也看不清。”
张裕洲说话间已绕开八仙桌,穿过屋子坐在了武善身边儿,勾着嘴角道“移自然要移,可不是看不清,这儿都没抹净。”
武善乍然间被耳后的一点热烫挨了一下,好不容易消下去些的面色又红了几分。
张裕洲得寸进尺,又触了触武善眼下的一小片肌肤,疑惑道“这儿是压的什么印子”
武善极快地睃了他一眼,又垂下了眼睛,道“玉佩是玉佩压的,你没看出上头的图腾么”
张裕洲轻笑两声,继续没话找话,又凑近了几分道“玉佩怎么压到这儿这也是因为看不清”
武善耐不住往后撤了撤,蹙起眉头责怪道“你说话干嘛那么小声听得我直起急心里头毛毛的”
她有心想退,张裕洲却又往前探身,道“又不给别人听,我说那么大声做什么”
眼前人越凑越近,武善终于忍不住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想要阻止,怎料却正好握到了匕首划出来的,凹凸不平的伤疤。
她一顿,张裕洲已经反客为主,一翻手腕捏住她袖中掉出来的那枚指肚儿大的金花囊,俯下身去嗅了嗅,抬头道“只是什么香,似麝似兰”
武善僵硬地垂下头山水为眉、星月为眸、春晓点唇、郎艳独绝。把玩香囊的那只手,却是创痕累累,不忍目睹,便再一次忍不住一时心软道“我也不知是怎么调的,有木兰、有茉莉、有香橼好像还有什么果子”
张裕洲分毫未动,步步紧逼道“没有麝香”
武善舔了舔嘴唇,又挑捡道“有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