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坦曹都日,乃北狄望族包斡赤斤氏的家奴,我朝公文又译之为博尔济吉特,额谨若是包姓之人,武贞高攀起来,实在是令她们心虚,因此说一千道一万,和唐姨娘等人不同,这个一直是武善最担心的一件事。
额谨好像是知道武善到底想问的是什么,痛快直言道“大小姐,我不是包斡赤斤氏的人。”
武善闻言一愣,略松一口气,继续追问道“敢问姓名”
额谨不由善意地笑了笑,又一次看破了武善的意图,轻松写意道“大小姐不必怀疑,我的真名就叫额谨,至于姓氏我姓奇源。”
哐当。
带倒了凳子的是武善,冲出去的是武贞。
奇源氏,北狄王族。
武善终于也待不住了,紧随武贞之后绕出了屏风,看见额谨正在轻声安慰自个儿的妹妹,而李夫人的脸色也难看得紧。
武善毕竟不是一般人,须臾之间、她冷静下来后,竟发觉这似乎并不是一件坏事至少,唐姨娘最担心的子女前途问题是解决了。
额谨安抚住了武贞,又对着他发觉是这厅中真正把控全局的武善道“大小姐容禀,我非是有意隐瞒,不敢有一句谎言我的母亲姓弘吉喇惕,是北狄的罪人,被大萨满刻在火柱子上的姓氏。我虽姓奇源,但并不属于王族,父汗将我寄养于包斡赤斤家,准我做商人,包斡赤斤氏忠诚,才给我起名额谨。父汗没有心力管我,包斡赤斤家不敢管我,没人管我,请把你的妹妹嫁给我,我可以留在中原,留在蓟城。”
武善无言看着他啧,我相信你不是王族的人了否则你又是参见我母亲,又是让我“容禀”,我想北狄未来的王应该不会这么瞎说八道,尊卑不分
武善长出一口气,尽量不被他的表达分去心神,回想他话语中所提到的“弘吉剌惕氏”,武善听说过,那是百年前曾叛奇源氏的罪人,族人皆充为奴,额谨如此坦荡,倒是让武善钦佩之余,也多添了几分放心连这话也说出来了,可见,他对武贞的真心实在是毋庸置疑。
所以,额谨不是曹都日的主人,他是包氏的主人,这也就说的通了。
武善浅浅曲膝,算是问完了,又回到了屏风后面,询问唐姨娘的意思,也对她解释了一番这些北狄姓氏背后的意味。
唐姨娘还待消化一番,一个不留神,等她们两个反应过来时,外头心比天大的李夫人已经开始跟额谨商量婚期诸礼了
唐姨娘攥了攥拳,拉住了武善的手,武善被她的手冰得一激灵,才发觉不知是紧张还是震惊,她的手已经没一点儿热乎劲儿了,还不待关怀,只听唐姨娘略有些唯唯诺诺道“您别嫌我发癔症,我,我冒昧,请您帮我问一问,若是贞儿她,她”
说着,似是有些难以启齿,手抖得厉害,却半天说不下去,武善不解之下,连忙蹲下了身子,手扶着唐姨娘的膝盖,温声道“姨娘别急,这时候只怕有问不到、问不详的,您想问什么,您说,我听着。”
唐姨娘抖得更厉害了,颤着声音终于把话说全乎了,她道“问问,若是有朝一日,贞儿不幸受辱,他待如何”
武善闻言猛一使力,倒忘了手底下是唐姨娘的膝盖,把唐姨娘疼得“哎呦”一声,外头几人都听到了,停下了话语。
武善暂时顾不得,焦急问道“姨娘为何这么问贞妹妹定喜在即,怎么说起此等不祥之语”
唐姨娘吃疼之下,情绪倒是缓和了不少,细声道“我也,不知道就是好像不问我这心里就不踏实似的一突一突的,就跟揣了个兔子一样,这会子问出来了,才好像浑身一轻,再无忐忑了。”
唐姨娘虽也算聪慧